陈随遇回家的时候,第一次有了点心力交瘁的感觉。
倒也不是工作多么多么复杂,主要是裴澈还如同多年之前一样活泼。
这一整天,他都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完全不像是成熟稳重的成年人。
不过……陈随遇换鞋的时候,在换衣镜前瞥了一眼,他发现自己的嘴角,居然带着一丝笑意。
他好像是……有点高兴。
“你回来了,小遇。”
镜子里,陈随遇有些惊讶的看到了秦宴安的身影。
他的笑容僵硬住了。
“今天过得开心吗?”秦宴安像是没看到他情绪的变化,又语气温柔的问道。
“还好。”
“听说公司新来的年轻人里,竟然有你从前的朋友,我想你应该挺开心的吧。”
“嗯。”
陈随遇点点头,并不愿意多说一句这个话题。
他有点想不明白,秦宴安究竟是什么意思。
是突然间,又对他的生活,莫名关心起来了吗?
还是……
“今天不忙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这几天都不忙。”
陈随遇点点头,“怪不得有时间去沈倾时的画展。”
他很确定,自己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他只是非常自然的,复述了一遍,他们两个人究竟做了些什么而已。
可是秦宴安却好像是,被戳破了什么秘密一样,神色突然紧张了一下,急急忙忙的说道:“小遇,这事是谁跟你说的?我们真的没什么……你不要多想。”
陈随遇有点儿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我多想什么?”
秦宴安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过了好半天,他才回答道:“小遇,我跟小时从前确实有过所谓的婚约,但那也都是长辈之间随口开的玩笑,不做数的。”
陈随遇没说什么。
他跟秦宴安两个人,其实很少会提到沈倾时。
这个名字对于两个人来说,或许算得上是一种禁忌。
他们总是下意识的避开,这种可能会让他们起冲突的矛盾。
但是,沈倾时是个活生生的人。
沈倾时不可能彻底的远离,他们两个人的世界,活在一种真空的状态里。
他们仍旧不可避免的,要跟这个人打交道。
其实陈随遇是相信秦宴安的人品的。
对方也不屑于做出什么,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事情。
更何况,秦宴安就算真的对沈倾时余情未了,想要跟他再续前缘,自己也觉得拦不了他们。
两个人没必要避开自己,暗戳戳的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可哪怕知道如此,陈随遇还是能觉察到自己心里是不舒服的。
他拼尽全力想要忽略的情绪,无论如何,都是复杂到无法形容的。
他也没有办法。
……
秦宴安见陈随遇没说话,又急忙继续解释。
“那天是小时给我发了消息,说刚从国外回来,京都里这些大大小小的圈子,他一时之间还融不进去,想着借办画展的名义,让我帮忙牵线,能交更多朋友。”
“我原本想着,应该带你一起去的,只不过那几天看你实在病的难受,又怕出了门,再染上风寒。”
“反正也不是多要紧的事情,我不想你为了这点小事儿奔波,就干脆自己去了。”
他的语气态度都算得上坦然。
这样解释来也并没有什么问题。
反正他问心无愧,没做什么对不起陈随遇的事情。
陈随遇能说什么呢?
他也只能说,“没事啊,我也没怀疑你们。”
秦宴安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不过这件事还是要怪我,没有第一时间跟你讲。我总觉得这是一件,不值得特地拿出来说的小事,所以……”
“没关系的,”陈随遇打断他,“我真没放在心上,我们快去吃饭吧,我饿了。”
这个话题算是彻底揭过。
……
晚餐做了奶油蘑菇意面和芝士咸蛋黄焗虾仁,是小优最喜欢的菜色。
小丫头高兴的,比平时还多吃了小半盘,一吃完饭就被保姆带着去花园里散步消食了。
秦宴安陪陈随遇又聊了会儿,便去了书房处理工作,只剩下陈随遇无聊的看了会儿电视,又翻了翻放着要落灰的书。
他正百无聊赖的决定玩会儿手机,就听见“叮咚叮咚”两声。
他收到了两条消息。
陈随遇有点疑惑的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裴澈发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