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准备怎么选择呢?
陈随遇不知道。
但他心里有个答案。
他静静地看着沈倾时,过了好一会儿,等到沈倾时已经开始控制不住眼神闪躲,才放下了手里的饼,语气温和的问道:“好啊,你想说什么?”
“……”
……
秦宴安回来的时候,陈随遇已经吃完了晚饭。
男人把外套挂在衣架上,便大步走过来,温柔的吻了吻陈随遇唇角。
“今天过得开心吗小遇?”
陈随遇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到:“沈倾时刚刚来找我了。”
秦宴安微妙的变了一下,但又很快恢复如初,“小时他有什么事吗?”
陈随遇没说话。
见陈随遇这个反应,秦宴安像是有些着急一般,语气略微急切的说道:“小遇,小时他可能不太会说话,如果他说了什么,你……”
“没有啊,”陈随遇笑着看向他,“为什么要这样说?他没说什么,我们就是打了个招呼而已。”
秦宴安看起来,好像略微松了口气一般。
“你很担心我欺负他吗?”
陈随遇忽然像是不经意一般,忽然开口问道。
秦宴安的表情,又像刚才那样,猛的紧张起来了。
“当然没有,小遇,你怎么会这样想?”
“随口说说而已,”陈随遇语气仍旧温和,“没什么的。”
秦宴安显然没相信他说的这话,反而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又忍不住问:“真的吗小遇?你真没生气吗?”
“当然没有,我知道你们关系好。”
陈随遇说完,站起身来,“今天带了一天小优有点儿累了,我先回房休息,一会儿你给小优辅导功课吧。”
秦宴安自然不会拒绝他的这种要求,只是男人仍旧有点迟疑的看着他,像是因为他的态度,很纠结一样。
陈随遇也很清楚,自己今天的反应的确跟以往不太一样。
他并不想解释自己情绪的变化,也不想告诉对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只是觉得很累。
没缘由的心累,加上沈倾时今天对他说的那些话。
他想安静一会儿。
陈随遇转身上楼进了卧室。
秦宴安没追上来。
男人自然也有他足够体面的一面,无论是关心也好,询问也好,一切都恰到好处,适可而止。
这是独属于秦宴安的教养,是他独一无二的特质。
但陈随遇其实并不喜欢秦宴安这样。
人只有面对自己并不喜欢的人的时候,才会能保持礼貌跟克制。
而面对在意的人,是不可能永远都保持体面的。
这不符合人性。
可是……陈随遇转头想想,都结婚7年了,再讨论有没有感情,是做什么呢?!
他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头很疼意识却又很清醒。
沈倾时今天在餐桌前跟他说的那些话。反反复复的在脑海里回荡。
——“秦宴安一直以来喜欢的人都是我,想必你心知肚明,这么多年面对着不爱你的丈夫,应该感觉很痛苦才对吧。”
——“或许你要反驳我,说爱情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毕竟你开始嫁给他,获得了阶级的跃升,不用再过从前吃苦受罪,当牛做马的日子,但是你得到的,跟你失去的相比,真的会让你心里平衡吗?!”
——“秦阿姨前段时间找过我,你知道她问我什么吗?她问我还喜不喜欢秦宴安,还想不想要跟秦宴安在一起,所以我回来了。”
——“……”
陈随遇只记得,自己在对方那一番逼问之下,节节败退。
明明他才是秦宴安名正言顺的妻子,可是在沈倾时的面前,他却好像总觉得自己抬不起头,低人一等一样。
或许因为秦宴安从来没有爱过自己,或许因为秦宴安对自己,实在是太过于相敬如宾,太过于彬彬有礼了,以至于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不爱自己。
他表现的太明显了。
原本自己在秦家,就没有半点儿地位可言。
他所能得到的一切,完全仰赖秦宴安的鼻息,一旦男人表现出一点点,哪怕只是一点点,对他的漠不关心,整个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会毫不留情的踩着他的脸面,让他难堪。
明明这么多年咬着牙也一直熬过来了,他一直劝自己这条路是自己选的,没关系的,他要学会接受现实。
可是当沈清时拆穿这一切,为什么自己还是会控制不住的,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呢?!
陈随遇躺在床上反反复复的思考这个问题,他觉得自己好像……并不愿意这样麻木的活着。
早上那个在自己脑海当中模糊成型,一闪而过的念头,又一次涌上了心头,在他的唇齿之间反复的咀嚼。
“离婚”。
是啊,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