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吴国安贞二十三年,王死于病榻,朝廷大乱,四皇子挑起国之大梁,继位皇位。
在这个节骨眼上,攻打魏云战况越发加急,某日夜间,富商融天云夜会三皇子座下主帅,商讨军饷事宜。
夜色茫茫,军帐内烛火黄昏,一名黑衣男人身着黑色斗篷,坐于桌案前,悠悠的伸着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的敲击着,他的对边坐着一位额点朱砂的淡蓝衣着的少年,正笑眯眯的盯着他瞧。
周围的两个侍女跪坐在两个人的桌案旁头,伸出纤纤细手,提起玉壶,替两人将茶倒入玉杯。
那淡蓝衣着的少年眯着眼睛笑着,眼见两位侍女将茶水灌满玉杯,随而拂袖,伸手指杯道:“苏将军,请。”
那头的黑衣男子听闻,随即微微一笑。
淡蓝衣着的少年见此,随即说道:“有劳将军奔波数日来至我处,融某自要贵之以待才是。”
那黑衣男子微笑言道:“无妨,倒是有劳融先生,夜半接待,辛苦。”
淡蓝衣着的少年轻微微笑,缓慢摇头:“早闻将军之名,而今能见上一面,是融某之幸才是。”
说完,淡蓝衣着的少年稍稍想了想,随即同他说道:“自是三皇子开口,融某自然不能拒之……只是……”
黑衣男子听着,倒也没觉有什么,微笑着不出声,淡蓝衣着的少年则轻声开口道:“瞧我,竟是忘了……原玉将军也来过一回……同融某商议过此事……”
黑衣男子的笑容稍稍一顿,眼底却毫无波澜。
这次商议军饷的事宜三皇子其实不至派了他一个,明面上言说着,如若他行不通便让另一名将军来,实则已在昭告让两人自行争抢这个冒尖出头展现自己的机会。
淡蓝衣着的少年见此,也丝毫不慌,沉着气道:“不过……融某方才同将军言过,融某早已仰慕将军风采许久,因而,现下,融某有一事难以断决,如若将军乐意帮忙,军饷的事,自是好说。”
说着,淡蓝衣着的少年随即笑眯眯的伸手,将玉杯缓缓朝前推了推。
黑衣男子听闻,随即说道:“先生请说便是。”
淡蓝衣着的少年听闻,随即轻笑着道:“几日前,在下有几名好友向在下讨要几名死侍,原是已经择好了,只等送过去便好,可……那几名死侍不知何由,竟纷纷死于非命……煞是可惜……”
融天云是国中最大的富商,可同时也不乏也做些肮脏的勾当,其中,就包括贩卖死侍给那些需要死侍卖命的皇亲国戚们。
这话听来,估摸是缺了给卖家的货了,需挑选些新的来。
黑衣男子细细听着,略有了然,淡蓝衣着的男子则继续说道:“北静王殿下的黎将军,摩下有两位出色的将领近日正斗的厉害,听闻那二人,正欲让摩下的娘子军互相比试,以此定论输赢……如若将军乐意前去做个督官……”
听到这话,黑衣男子瞬然了然,这意思大抵是那两个人本身便有意请他,只不过不好面上言说,便借他之口言来,低笑一声后,随即抬眸说道:“自然。”
淡蓝衣着的少年听闻,甚是满意:“那融某便在此……多谢将军了……”
黑衣男子缓缓抬手,皮笑肉不笑的示意无妨,寒暄片刻后,随即说道:“天色不早,我也不便多多叨扰先生,先生早些安寝罢,告辞。”
淡蓝衣着的男子听闻,也并未多言什么,只是缓缓起了身:“将军请。”
黑衣男子听闻,不动声色的浅笑着,缓缓走出营帐。
此时的营帐外风雪交加,寒利的雪霜在天地间肆意挥洒,烛火被风吹动的摇摇欲坠。
营帐外头正有一批军队等待良久,士兵们骑着马儿在风雪中等待着。
那头的黑衣男子撩开帘帐,从营帐内徐徐走出,军队中领头的那位跟他衣着差不多的下属眼见他出来,随即默默跳下了马儿,朝着他缓缓走去,轻声说道:“苏将。”
黑衣男子见他过来,随而缓缓点头,开口询问道:“王葵呢?”
听到这话,下属随即慢声回应道:“王将去西头寻人了……说是半刻钟便回来。”
黑衣男子听闻,慢声回应,轻轻笑笑,抱手转身道:“嗯,转去东头,往陈子寒明娘军营地去。”
下属听闻,随即点头,轻声答应道:“是。”
黑衣男子听闻,随即笑容渐浅,却并未彻底淡去,只是默默转头,望了望前头的风霜雪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