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佬的斗笠已经被丢去旁边,露出的一双眼睛便朝他们狠狠瞪过来,竟如同恶鬼一般,那眼眶里,只有眼白没有眼黑。
“哇!”素影先是震惊,然后便很诚恳地发问,“像这样时时刻刻都在白眼整个世界,会不会很损阴德啊?”
渔佬脸上的皮肤褶皱堆叠,他扯动一下,笑起来:“尔敢大放厥词,你们以为凭这根绳子能困住老夫吗?”
“天冬他不老实,扎他!”
闻言,渔佬很识时务,瞬间卸力,一张面皮松弛下来,白眼仁警惕看向天冬手上的银针。
他声音嘶哑,像是声带漏气,说话颇费劲:“老夫养蛊吃蛊,早已百毒不侵,你这是什么毒,竟还能透入我四肢百骸?”
“你倒先回答我,平白无故为什么对我们动手。”天冬拿针逼近他。
“哼,自然是看你们几个细皮嫩肉,要抓回去喂蛊虫。”
天冬语气一狠,银针几乎贴到渔佬那可怖的眼白:“别扯谎。”
被贴脸威胁,渔佬的面皮抖了两抖,知道天冬的“毒”对他有用,如今也不敢嚣张,只能道:“有人花钱,买她的命。”
他眼睛移动,虽然一片白,但素影知道是在看她。
她指指自己,不解道:“我?我惹谁了?”
“既然是雇主,老夫自然不能透露他的身份。”
“你这时候还有道义起来了,”天冬踹他一脚,“能被买凶杀人的能是什么好鸟,还不说?”
渔佬啐一口唾沫,冷哼:“王自珍。”
听这名字,两人都很茫然,王自珍是谁啊。
李松山烤着鱼听他们问话,知道那俩没头脑肯定不记事儿,便提醒:“黄六娘闯春丘阁。”
原来是那个看见黄六娘来,在地上爬生怕被发现的男人!素影可算把人和名字对上号儿了,那天男人看她那阴毒目光,她可还深刻记着呢。
只不过那也不是多大仇,她又不是故意让他被发现的,怎么还到买凶杀人这一步了,心眼子真小。
天冬眼珠一转,另外掏出根银针,在渔佬惊惧的目光中刺入他皱巴巴的手臂。
“你敢,这是什么!”渔佬大惊失色,“信不信老夫拉你们垫背!”
“别怕,我这毒无色无味也无痛楚,只是你一旦运功就会内力破体而亡,不过只要你老实三日,这毒自然烟消云散,没什么危害。”天冬笑嘻嘻地拉着素影去吃烤鱼。
渔佬自然不信,什么毒这么厉害,进入体内什么感觉也没,看着三人香喷喷吃起烤鱼,不由运起内力。
岂料内力刚流转一周,自手臂针扎处传来一股酸麻,浑身通电一般,他一时间内力滞涩,连忙收力,不敢再尝试。
那小子,还真有点本事,没想到他百毒不侵的身体,竟一连在他手里栽了两回!
他们美滋滋啃了鱼,扯两片叶子擦手,撂下还一动不敢动的渔佬就接着赶路去了。
走得远了,素影才问:“你什么时候有这么厉害的毒了,我看那渔佬一动不敢动,脸色难看极了,那当时打龙牙你怎么还藏着掖着,真不怕死啊?”
天冬双手背着,一脸高深模样,却道:“其实那针里什么也没有,我就是扎他麻筋上了,他一旦运功浑身就又麻又疼,他惜命,自然不敢再尝试。”
“?”
这贼小子,要不说他能混江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