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杀人见血都是常事,官府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若闹到明面上来,被通缉拘捕也是有的。
两派领头人互看一眼,颇有默契地示意身后弟子放下武器,双方都不愿意沾惹一身骚。
“今日且放过你们一马”,五毒教领头师兄恶狠狠地盯着太行宗弟子,“噗”地啐了一口。旋即,他猛地一甩衣袖,扯着嗓子吼道:“我们走!”遂领着门内弟子火冒三丈地离去。
这一场冲突,屋内苏霁等人尽收眼底,只听得隔壁酒桌一人唏嘘不已,“真是世事难料,自从四大长老意外身死,五毒教往日风光不再,原三大教如今名副其实的也只剩下两个了。”
又听一人道:“不知是何人下的毒手,那四位长老在潇湘也算一等一的高手,竟毫无反抗之力,哪怕太行宗和无间教两大派高手联手,也不至于死伤这般惨烈啊,真是奇了怪了。”
一人惊恐地把声音压低道:“莫不是蛊毒反噬?我生平见过身中蛊毒的人,死状那叫一个凄惨,真叫人毛骨悚然。五毒教善蛊毒,手段极其阴险,门下弟子个个以身为饲,掌门长老更是个中高手,怕是遭到天谴也不尽然。”
另一人却道非也非也,接着说出自己的一番猜测见解。隔壁桌就“五毒教四大长老离奇惨死”一事众说纷纭,有道死于派系斗争,有道死于鬼灵精怪,又有道死于隐居深山的高手。
这些皆为猜测,真相究竟如何众人也说不明白。
这边,林书赞叹不已:“一间普通酒肆老板娘,不想身手却这般的好,潇湘当真是卧虎藏龙,我瞧着刚才门外打斗的那两拨人,料想武功也是极不错的,真想上前比划比划。”
刘武却不这般想,语气颇为不屑:“私下随意打架斗殴,与土匪何异?我们还是尽快完成任务,早些离开的好。”
说话间,饭菜皆已上齐了,林书几人将菜一一尝了一遍,对掌勺人的厨艺赞不绝口。
田阿菁夹起竹笋,凝目细看,一双杏眼微微眯起,眉宇间染上一层寒霜,眨眼间又换上一副笑脸,倏地放下筷子,语气略带歉意:“奴随身的发绳不见了,定是掉在后院,奴去找找看。”
林书也放下筷子,道:“我陪姑娘去。”
田阿菁衣袖半遮脸,佯装羞涩:“不了,不麻烦林大人,奴自己去就行了。”
林书以为发绳掉在茅厕附近,田阿菁害羞不愿自己跟去,遂也不执着。
后院,秋月娘刚从厨房踏出,就迎面碰上笑盈盈的黄衣少女,田阿菁的面容很具欺骗性,若不是秋月娘知道她的所作所为,还真难将她与狠辣挂钩。
田阿菁出手迅即,不待她做出任何反应,左手已掐上她的脖颈。眼看附近有人走近,秋月娘趁机猛地甩出红色披帛,田阿菁右手连忙扯住,两股内力激烈冲撞,披帛瞬间四分五裂。
田阿菁身子一闪,在人来之前,带着秋月娘避在一间无人的屋子内。
秋月娘被她捏住死脉,一时动弹不得。田阿菁冷笑:“你可知管人闲事,也得有命活着才行。”
秋月娘周身气血瞬间凝滞,双腿发软,紧盯着田阿菁,微弱的声音带着惊讶:“星月神步?你、你是无间教少司命?!”
田阿菁道:“少司命田阿菁不才,正是在下,你好好记着了,做了鬼莫要找错了人。”
“若、若我消失了一盏茶的功夫,便会立刻有人代替我,转告酒肆里的几位官爷酒菜下毒之事,少司命一定不愿意见到如此罢?”
“你敢威胁我?”田阿菁手掌逐渐收力,秋月娘头脑充血,空气越来越稀薄,仿佛是一条离开水面、濒临死亡的鱼。
传闻无间教少司命性格乖张,她也不敢确定自己能否赌对。
就在秋月娘以为自己即将死在她手里的时候,她倏地松开了手,秋月娘狼狈地跌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吸着新鲜的空气。
田阿菁警告道:“暂且放过你,你最好管好自己的嘴巴,否则莫怪我不客气。”
秋月娘脸色煞白如纸,忙不迭地点头道:“此事我定会守口如瓶,挡着少司命的道实属无奈之举,我只不过是想保住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的酒肆罢了,来日,秋月娘定会携重礼登门道歉。”
“哼!”田阿菁转身大步离去。
她黄色的身影已经离开视线,可秋月娘兀自心有余悸,周身不住地轻颤,刚才的濒死感这辈子都难以忘记,传言无间教少司命武功盖世,心狠手辣果真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