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秋池在身后发出欢呼。
段江寒听见声音,转了过来,下一秒和站在门前的祁盛对上了视线,他一手拿着纸笔,另一手正扶着密室的门,身后满是星光,桃花眼含着笑意望着自己,黑色制服上挂着的银链子随着动作轻微晃动,闪的段江寒眯了眯眼。
祁盛同时也在打量着段江寒,对方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白衬衫和西装裤,袖子挽到胳膊,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衬衫的衣角上沾着些干掉的颜料,还有些蹭到了指腹上,黑色的发丝略微凌乱,瞧着倒是比“总裁”人设的他随性不少。
段江寒墨色的眼眸闪了闪,率先开口道:“你们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祁盛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季秋池,简短的介绍道:“猎人,人质。没了。”
段江寒微微点了点头,介绍道:“我是一名画家,白银塔据说要开一场画展,本来想来参加,没想到被关起来了,还被蒙着眼睛绑着手,费了好大劲才把绳子解开。”
怪不得头发乱糟糟的。
听到这里的祁盛看了眼纪秋池,如同热衷于比娃的家长一般,心道同样是被绑着,人家怎么就能自己解开,你还得让我救。
纪秋池奇迹般的心领神会,咳嗽两声低声道:“段哥比较厉害嘛……”
打趣几句后,祁盛打量起了这个密室,按理说没有窗户的房间应该显得很逼仄,可这个密室却布置的十分有视觉冲击力,暗红色的帷幕低垂,墙壁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油画,古朴的书架上摆满了刻意做旧的皮质卷轴,木桌上还放着五瓶不同颜色的颜料罐,每罐下面用铜板刻着编码。
帷幕下的正中央摆着一副巨型油画,画上的内容是一群白色衣服的人举着匕首疯狂的朝着中间身披红色外袍的男人身上刺去,猩红色外袍的男人死死盯着即将给予他最后一击的年轻男子,嘴唇微微张开,眼神中满是惊愕和不可置信。
地上飘着些散落的稿纸,上面写着几个字母,祁盛捡起来看了看,识别出一句:“veni vidi vici”。
祁盛:“…………”这啥。
看不懂。
他随手记下了这些字母,调转视线打量起来木桌上的几个颜料瓶子。
从左至右的颜料瓶子分别为白色、黄色、绿色和红色。
每个颜料瓶子下面都用铜板刻着该颜色的英文单词,除了第一个白色颜料瓶,剩下的三个颜料瓶的刻着英文单词的铜板下方分别对应着有几道匕首划痕,刻着一些大写字母,看上去是这样的:
第一行铜板字:white、yellow、green、red
第二行匕首划痕:(空白)、BHOORZ、JUHHQ、UHG
纪秋池凑过来,用手摸了摸铜板和匕首划痕:“这个白色颜料下面为什么没有匕首划痕?是不是需要我们填上去?”
祁盛点了点头:“看上去应该是的,只不过我现在还想不到第一行和第二行之间有什么联系。”
“它们之间应该有某种规律……”祁盛想了片刻,在纸上写写画画,将两行字母一个一个对应,“比如说出现频率最高的‘e’,在第二行相同的位置上都表现为‘H’……”
“还真是,”纪秋池眼里的小灯泡噌的一下亮了,视线在铜板上下来回扫了半天,“那‘w’对应的就是‘Z’!……可是剩下的‘h’、‘i’、‘t’好像并没有对应的字母。”
他一下子泄了气:“线索太少了。”
“说明投机取巧行不通啊。”祁盛感叹道,伸了个懒腰,朝着段江寒走过去:“你这边怎么样了?”
段江寒正在站在房间另一边的书架旁边一目十行的翻阅着卷轴,闻言把他刚刚做好标记的羊皮纸摊开,指尖轻点示意他看:“那个稿纸上的文字应该是拉丁语,这里有拉丁语和英语的对应资料,我正在看。”
祁盛无声地:“哦。”
怪不得他拼不出来,原来这是拉丁语。
祁盛凑上去看了看,羊皮卷轴上的小字密密麻麻,看的他有点头大。
祁盛脚底抹油想开溜,拍了拍段江寒的肩膀:“加油。”
段江寒挑眉看着他,祁盛咳嗽几声:“这么细心严谨抽茧剥丝的活儿当然只有段老师能胜任了……我先去看看那副画,总觉得有点眼熟。”
好像大学的艺术选修课上老师提过一嘴来着……
他停步在红色帷幕下的巨幅画前,看着画作中的在暗处表情各异的刺客们和聚光灯下披着猩红外袍的男人,微微拧眉,大脑最深处的记忆慢慢浮出水面,他记得这幅画好像叫……
就在这时,段江寒清冷的声音响起:“‘I come, I see, I conquer’——解出来了,稿纸上的拉丁语是这句话。”
他的发音带着种冷调的好听,激得祁盛的脑子突然像兜头浇了桶凉水般,一下子想起来了。
我来,我见,我征服。
他一拍手:“对!凯撒,这幅画是画的凯撒遇刺时的场景。”
祁盛转过身,虚空指了指画中拿着匕首的年轻人:“凯撒出征帕提亚的前三天,在元老院被反叛者当场刺杀,最后刺向凯撒的是他视如己出的情人儿子——布鲁图斯。据说倒在血泊中的凯撒看见密谋者还包括自己最亲爱的养子时,带着错愕和悲伤在死前说了最后一句话——‘还有你吗?布鲁图斯。’”
纪秋池的表情突然一僵,半晌挠了挠卷毛脑袋:“听上去还挺……”
祁盛疾步走到颜料瓶下面的黄铜板处,细细的盯着乱码字母半晌,随后扯了张稿纸就开始写。
纪秋池凑上去看了一眼,一脸懵的问道:“你在写什么?26个字母表?”
“是凯撒密码。”段江寒不咸不淡的补充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