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江寒不语,闷头苦找,终于不知道从哪翻出来几条冷冻的鱼、一些蔫吧的菜叶子、还有半袋不知道猴年马月的米。
祁盛:“…………”
他满脸震撼的戳了戳死不瞑目的鱼兄:“这鱼是从二叠纪来的吧。”
段知沂一脸麻木冲着他哥:“……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拿这对古董炒菜吗?”
祁盛仔细盯着冻鱼半晌。
段知沂转过脸:“你在研究什么?”
“嘘,别说话。”祁盛虔诚如古董修复师,正俯身倾听文物跨越千年的声音,“我在看它上面有没有甲骨文。”
段江寒:“……”
【笑死我了,你们去组团说相声吧哈哈哈哈哈】
【原来段老师的表弟是这种性格的吗哈哈哈哈哈好意外。】
【段总冰箱里有冻鱼,谁懂我的笑点啊救命,真的很接地气啊哈哈哈哈哈】
段江寒提溜着已经冻硬的鱼兄,冷冷的嘴硬道:“只是冻的时间长了点,我觉得不影响。”
祁盛叹了口气,决定自救。
他转身裹紧外套挡住血,整理表情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和煦笑容,敲了敲邻居家老奶奶的门。
片刻后,祁盛左手拎着半只鸡,右手提着半篮菜,兜里还揣了三个鸡蛋,宛若英雄般的凯旋归来。
弹幕沸腾了,高呼还是得是我祁哥。
段江寒十分能屈能伸,惊艳的接过那半只鸡,郑重的仿佛在交接奥运的火炬,目不斜视的把鸡放在了案台上。
“不客气。”祁盛冲他一笑,“替你认了个干孙子,以后记得时常去隔壁阿姨那拜访一下哦。”
段江寒:“…………”
【按年龄他明明能只认干儿子,却认了个孙子,疑似蓄意报复哈哈哈哈哈哈】
【合理怀疑干儿子是祁盛】
【合理怀疑+1】
祁盛把手机架好,拍了拍手,他闲不下来,干脆待在案台旁边给段江寒打下手,煎鸡蛋。
段江寒挽起袖子,利落的站在水池边收拾,调好了酱汁之后将生肉切好,放进碗里腌制。
他总有种做一切都游刃有余的感觉,顶着一张帅脸平静的在厨房里忙活。
祁盛把鸡蛋在锅边一磕,碎壳抛到垃圾桶里,回过头瞥了眼他,略抬新奇的挑眉笑道:“原来你这么反差,总裁还会做饭呢?”
段江寒隔着塑料手套抓了抓酱汁里的生肉:“当时想做演员,父母直接断了生活费来源,大学四年和最开始工作的时候都是自己摸爬滚打过来的,要是不学会自己做饭早饿死了。”
祁盛愣了愣,心道确实,虽然现在网上都调侃段江寒是“不好好演戏就只能回去继承家业”的总裁人设,但他好像确实没怎么依靠家里,也没真的当过“总裁”,而是坚定的选择了成为演员,光靠自己就走出了一条还不错的路。
他盯着冒着油的煎蛋:“……那你很厉害,真的。”
“有这么明确的能奋斗一生的事业和热爱,并且从来没有动摇过,挺令人羡慕的。”
“不,”段江寒将腌上的肉附上保鲜膜,在锅里倒上油,厨房上吊顶的灯光斜斜的打在他身上,将棱角分明的侧脸分成明暗两部分,他垂眸道,“我曾经也犹豫过……”
祁盛歪了歪头,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段江寒却沉默片刻,转移了话题,指了指他的煎蛋:“你的蛋……”
祁盛眯了眯眼,他意识到段江寒不愿意继续说,但也没太在意,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说出口的事情,他只是比较意外一直坚定的想成为演员的段江寒竟然也曾动摇过。
祁盛边回味着他的话,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锅里——
“我去!完了完了过火了!”锅里的蛋黄已经完全散开,煎蛋肯定是做不成了。
祁盛瞬间手忙脚乱的拧小火:“……完蛋,这散的有点挽救不回来了,要不改成炒鸡蛋吧。”
他又欲哭无泪的又打了一个鸡蛋进去:“哎,怎么办,我下的蛋黄老散。”
段江寒一本正经:“得用鸡下的。”
祁盛:“…………”
祁盛眯着眼睛啧了一声:“不至于吧段老师,这么记仇的吗。”
段江寒偏过头笑了几声。
祁盛的厨艺很烂,而且他是属于又菜又爱玩类型的,经常灵机一动做出一些惊天地泣鬼神的邪恶食物。
而段江寒则是天选留子胃,虽然有一手好厨艺,但本人食欲极低,自己生活的时候对于做饭的要求就只有把生的弄熟,把熟的切好,把喝的倒出来,忙起来的时候牛奶燕麦粥能凑合喝一辈子。今天为了感谢祁盛而重拾厨艺,还要在做饭的过程中忙着阻止他那些惊悚的灵感,操心程度堪比承包兰都集团所有员工的年夜饭。
当然,万事总有疏忽,段江寒一个没看住,祁盛就又做出了一滩旷世奇饭。
祁大厨拿着锅铲,在炖鸡汤回来的段江寒沉默的目光下,佯装镇定的盯着锅里面那坨黄色糊糊状的不明物体。
不知道他是油放多了还是把淀粉当盐放了,反正锅里的炒鸡蛋泛着诡异的棕黄色,还是黏黏糊糊状的一摊。
……真棒,填补了我国没有人造鸡屎的缺陷。
祁盛狠起来自己都吐槽,半晌叹了口气:“其实它只是看着不好看,味道我觉得还是很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