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丝们还没完全走掉,多年来的对家互撕经验使得这些粉丝们方圆十里内感受到段江寒的气息就会立刻警觉,耳朵尖的粉丝闻言瞬间回头:“什么?什么吃饭?”
“我草这车上是段江寒??他来这里干什么?”
“对家寻仇吗?他粉丝呢?”
“要去哪?什么令尊令堂?上了车会不会被迷晕了套麻袋打一顿啊?……”
“祁哥你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祁盛:“…………”
他哭笑不得的转过身挥挥手:“是工作流程啦,去谈谈合作什么的,具体不能说,你们先走吧。”
事情要回到停电那时候。
当时的祁盛好不容易休息好了,腿脚发软的坐在凳子的冲段江寒抬了抬下巴:“所以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段江寒别过头片刻,绷着声音道:“兰都集团真的很感谢你的帮助,所以……我能否邀请你吃个饭?”
祁盛:“?”
段江寒比他高半个头,俯下身子的时候两人的距离直线拉近,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由于压低声音的缘故,对方的声音更显磁性,醇厚如夜色中低沉的大提琴,在他耳边低低的响起,耳边的空气似乎都在共振,震得他耳朵微微发热。
祁盛不太自然的移开视线,剧组的灯光已经修好了,正朦朦胧胧的撒下来,他略微后仰,揉了揉耳朵,脑子里第一时间出现的念头是——我草,段江寒吃错药了?
第二个念头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不会找了一车面包人要给我套麻袋打一顿吧?
段江寒眼睫下的眼珠清泠泠的,黑色连帽卫衣冲淡了他锋利到甚至带着些攻击性的眉眼,显得整个人鲜活了不少,跟他平常在荧幕面前的那种精英霸总人设相差甚远,看着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正在一言不发的等着他的回复。
……原来段江寒睫毛这么长吗。
不对,祁盛默默的打了个寒颤,自己不会真的泡冰水泡的脑损伤了吧,眼睫毛是什么诡异的关注点。
祁盛艰难道:“你……”
段江寒突然叹了口气,放弃挣扎的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界面——
里面是他妈妈给他发的语音,大意就是她知道祁盛不仅在空间里跟他配合良好,出了空间之后还帮他压舆论,无论如何都让段江寒务必好好感谢人家,不然就别回来了。
祁盛一脸空白,片刻后偏过头“噗嗤”笑出声了。
不知道为何,看到段江寒吃瘪他就莫名心情好。
他呼出口气,把手里的东西放松的抛了抛:“行。不过我得先跟我粉丝道个别,一会儿再去你车上。”
段江寒定睛一看,他手里握着一个白白的月牙状的东西:“这是什么?”
“啊,”祁盛顺口道,“这是中午灯光老师吃打卤面剩下的一瓣蒜,我还以为你中邪了呢,随手揣过来想着能不能避避邪。”
段江寒:“…………”
他深呼吸一口气,扭过脸不理祁盛了。
时间转到现在,一圈粉丝围在一起大眼瞪小眼。祁盛给他留了个面子没说出来,笑着跟粉丝们道了个别,然后登上了段江寒的车。
周围一片静寂,留在原地的粉丝们呆若木鸡,带着手幅的小姑娘刚把烤鸭卷送到嘴边,看着他俩惊得忘了嚼。
……
等到坐上车之后,祁盛才猛然惊觉自己好像忘了脱戏服了。
祁盛坐在段江寒的房车里,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炫丽灯光,心里一片苍凉。
他刚刚着急逃离现场,忘了自己还穿着剧组的戏服,带着戏里的妆造,现在一身湿漉漉的白衣,上面还带着三个血窟窿特效妆,整个身子都染上了血浆——这部剧的导演巨舍得撒血浆,道具跟不要钱似的使劲往他身上泼,原本飘逸俊朗的白衣早已被染的鲜红刺目,扎眼的如同雪地里的红梅。
他的古装长发因为打斗而微微凌乱,几缕微湿的墨色发丝顺着脖子滑下去,他的皮肤本来就白,又被冷水激了一下,面色更显苍白,头发上不时滚落出一些水珠,顺着他的脸和脖子缓缓流下。
多棒啊,湿漉漉的散发、一身白衣、浑身是血,还是在晚上,祁盛坚信以自己现在的造型出去吃饭,隔着大老远估计人家老板就得左手十字架挂大蒜,右手黄符拌糯米,中西结合的给他照脸泼一碗黑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