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也本想早点出宫回宪台府,可她走在宫道上时,一个侍女竟不小心将壶里的茶水撒在了她的身上。
说是不小心,其实不见得,宫道如此宽,侍女方才却直直地迎面撞上她。
侍女急忙跪下连声道歉:“沈姑娘恕罪,奴婢一时失手,污了你的衣裳,请姑娘责罚。”
沈也皱起眉头,眸底划过一丝不悦。
倒不是因为她的衣裙被弄脏了,而是因为眼前这个侍女是故意将茶水撒在她的身上的。
沈也不知道这个侍女为何要这么做,但是她不想惹是生非,她拿出帕子去擦衣襟是的水渍,一边擦一边道:“无妨。”
可那水渍竟越擦越黄,还越来越黏。
侍女开口道:“姑娘,我领你去换身衣服吧。”
沈也还未将“不必了”三个字说出口,侍女便已带着哭腔急切地说道:
“请姑娘给我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吧。”
沈也面含笑意:“那便有劳了。”
侍女将沈也带到芦苇丛后的一处凉亭,“姑娘,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这就去给你取衣裳。”
沈也点点头,侍女便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侍女离开后,沈也抬手闻了闻袖口处的水渍,有股蜂蜜味。
她方才本可以直接拒绝那个侍女,可她看到了宫道拐角处的人影,她知道那是席裕安的人。
她跟着侍女来这儿,是想看看席裕安到底要干什么。
想要测试考核她?
她正想着时,芦苇丛背后传来一阵笑声,接着便是辱骂声……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芦苇丛那里,芦苇丛很高很密,将她整个人挡住了,她可以看到对面的人,对面的人却看不到她。
她看到几个太监围成一个圈,圈里面直挺挺地站着一道身影。
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害怕,那道身影低垂着头,叫人看不清脸。
锦衣玉袍站在的,是二皇子虞辞,他冷哼道:
“野种,你竟敢私自来宫里。”
“像你这种一出生就克死亲生母亲的人出现在我的面前,简直就是晦气!”
虞辞话里的某个字眼激怒了被团团围住的那道身影,他猛地抬起头,冷冷地看着虞辞。
透过芦苇缝隙,沈也看清楚了那张脸,竟然是于舟。
此刻的他不似她上次在南台观见到的那般样子,他的眸子不再是清亮的,是阴郁的。
他怎么会在这里?虞辞为什么要为难他?
……
她的心头萦绕着各种各样的疑问。
虞辞拍拍手,“野种,你敢瞪我——你们给我把他丢到湖里去!”
几个太监闻言,相互对视了几眼,他们的脸上划过犹豫和恐惧,站着迟迟不敢动手。
虞辞气急败坏地催促道:“愣着干嘛!快点!小心回宫我扒了你们的皮!”
太监们闻言咬咬牙上前紧紧摁住了于舟,将他推到湖边。
沈也抓芦苇的手不断握紧,帮还是不帮?
她到底该不该掺和?!
这样的场面,她一旦出现,可能会给自己惹麻烦;
万一这是席裕安特意设的局,那她岂不是……
她还没来得及做出选择,突然,一双手重重地拍在她的背上,将她狠狠地向前推,她的身子向前倒去,整个人重重地扑倒在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