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也摇摇头,“不鸡肋,我觉得很好。”
有总是比没有好的。
下次若是有人敢伤害她,她就用这个乌鸦嘴咒他,说不定她就有机会活命。
回杨府的路上,沈也和杨洲坐在马车上,帘子被风吹起,夜风钻进了马车,沈也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杨洲解下身上的披风递给沈也,她本想拒绝,他却直接把披风盖在了她的身上。
他的披风很宽很大,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住了。
从采闻司回来的三日后,杨洲病倒了。
灵秀说他的病来的又凶又急,每日有七八个时辰都在昏睡,昏睡时总嘟嘟囔囔地说些什么。
沈也想,是不是那风寒露重,杨洲将披风给了她,自己却因此受了凉才生病的。
不行,她得去看看他。
只是她该怎么去呢?杨鹤引这几日常常处理完生意上的事就守着杨洲,没有他的允许,她根本见不到杨洲。
她现在只能默默祈祷杨洲能早日好起来。
在这个节骨眼上,杨鹤引突然安排了两个嬷嬷来教她规矩,她来不及想为什么突然要她学规矩,因为她有些害怕,害怕两个嬷嬷打骂她。
所幸两个嬷嬷都是极好的人,李嬷嬷虽然严厉些,但是却没有刁难她。
常嬷嬷比李嬷嬷年长几岁,十分和蔼有耐心。
“手腕得悬着。”
李嬷嬷用戒尺点了点沈也执茶盏的手,沈也轻轻地抬了抬手,茶汤便在茶盏里晃出涟漪。
李嬷嬷皱眉道:“稳一点。”
常嬷嬷用手拍了拍沈也的背,训诫道:“坐时不可弓腰驼背,须得挺直腰肢儿。”
……
诸如此类的礼仪姿态训练极多,沈也每日都累得要死,回屋时倒头就睡。
就这么过了几日,杨鹤引接到运送贡品去虞城的命令,他不放心,打算亲自运送,于是沈也便有了去看杨洲的机会。
沈也跟着灵秀去给杨洲送药,一进屋子,沈也就看到了躺在床榻上昏睡着的身影。
再走近一些时,她能够看清楚他的脸,他的脸凹陷了许多,气色不好,虚弱得很。
沈也不敢相信,才这么几天不见,原来圆乎乎的小胖子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灵秀轻轻唤他起来吃药,他却似听不见,没有意识,眼睛怎么也睁不开。
灵秀试了好几次,枕头都弄脏了,药还是没有喂进去。
她端着药汤坐在床榻前,脸上挂着担忧的神色,“叫不醒,药也喂不进去,这可怎么是好。”
“大夫怎么说的?”沈也站在一旁问道。
“大夫说二少爷这是老毛病了,他也没有办法,只能用药续着。”灵秀说着说着,竟有些哽咽。
沈也皱起眉头,半跪在床榻前,她唤了他两声:“杨洲,杨洲。”
可床榻上的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灵秀给杨洲换了一个枕头。
“药冷了,我再去热热。”说罢,灵秀离开了屋子。
沈也不知道为什么,望着杨洲这副样子,她的鼻子酸酸的。
随后她揉揉发酸的鼻子,开始讲他在乎的东西和事情来试试能不能唤醒他。
“你快醒过来喝点药,你不是说想走出保州城,去别的地方看看吗?你快醒醒。”
“你知道吗?我从前在家乡上学时,去过许多好玩的地方。”
“我去的第一个地方叫’贵阳’,那儿可好玩了。”
“东山寺的日落、甲秀楼的夜景、黔灵山的马喽、弘福寺的斋饭、天河潭的瀑布……”
沈也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没有发现床榻上的人已经缓缓睁开了眼睛。
端着药进门的灵秀发出惊喜的声音:“二少爷,你终于醒了!”
沈也猛地抬眸望去,对上了一双半是迷离半是光亮的眸子。
杨洲缓缓地从嘴里吐出几个字:“我还想听。”
沈也与灵秀相视一笑。
随后沈也从灵秀手中接过药汤,温柔地望着杨洲,“你先把药喝了,我等下给你讲。”
“好。”
灵秀端着空药碗出去把门轻轻地关上。
沈也把杨洲扶起来坐在床榻上,开始给他讲她在现代的旅行经历。
他很认真地听着,生怕漏掉她说的每一个字。
她都讲累了,口干舌燥,他却还不累,兴致愈发地高。
沈也起身连喝三杯茶,随后她走到床榻前道:“今天先到这里,我改日再给你讲,好不好?”
要是再讲下去,她这副嗓子怕是要废了。
杨洲闻言,眸底划过几丝不舍,“好,你可不能骗我,你一定要来。”
一连半月,沈也都来给杨洲讲那些美丽的风景,有些是她亲自去旅游体验过的,有些是她从书本里看到过的,无论哪种,杨洲都喜爱极了,听得津津有味。
他每日都喝药,身体却总不见好,沈也甚至觉得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每日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