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新婚小夫夫被这北狄突起的变故搞得不得不新婚第二天就谈起了异地恋,那头辛展阳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
昨夜本就喝了不少,结果刚回宫就收到密报,一夜未眠,此刻坐在龙椅上的辛展阳也是强打着精神,听着户部王尚书用蚊子哼哼的声量道:
“此次战事起得突然,粮草尚在筹措,确实是还要花些时日——”
懒得听王尚书支支吾吾找理由,辛宸渊打断道:“出征即便突然,粮草军需的事情可说了不止一两天,王尚书倒是说说要给你户部多少时间才够。”
殿上众人眼神小心交流,只怕被殃及池鱼都不敢出声。
“这……”被宸王殿前突然发难,王尚书也不敢言语,小心瞥了眼韩太师。
韩太师轻咳一声,不急不缓道:“宸王殿下息怒,王尚书也并非有意拖延,毕竟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先前与北狄的几次大战就消耗了不少,原本两国和谈后若是相安无事,也能慢慢充盈国库……老臣倒觉着摄政王此番调兵……咳,未免操切了些。”
辛宸渊微微挑眉道:“太师有何高见。”
“两国缔结盟北狄虽心有不甘,但也是知道与东临继续僵持有害无利,依老臣之见,北狄在犬丘有所动作也不过是想装装样子,顶多是想再为自己争取些好处,并不见得真想彻底撕毁盟约,若是能好生安抚坐下详谈,不见得要闹到两军对垒的局面。”
“照韩太师的意思,那群北狄都跳到人头上了还要好好和他们商量给他们好处?!真是给他们脸了!”
没等辛宸渊说话,向来暴脾气的郭将军率先坐不住了,本来当初没一举直接攻破北狄还搞什么盟约郭将军就一肚子火,如今对方都跑跳头上作妖的,这还能忍?
“郭将军这莽撞性子也着实该改改,万事都想着打一架了事可有想过百姓。”
韩太师显然知道怎么对付郭将军这种性子的了,直接掏出劳民伤财那套说辞道德绑架。
“你——”郭将军一肚子的话奈何实在嘴笨,不知从何反驳。
明明牧苍明不得不提前出兵这事儿就是韩太师一手策划,如今在殿前搬出这套说辞,无非是想把矛头对准自己。
辛宸渊给座上的辛展阳递了个眼神,辛展阳心领神会,适时开口道:
“好了,虽说朕也觉得此次皇叔下令出兵有些仓促,但如今牧将军都已经在半道上了,多说无益,韩太师不如说说接下来要怎么办。”
韩太师听辛展阳这么说,心中嗤笑,果然随着岁数渐长小皇帝也生出自己的心思,不愿事事被摄政王左右,如今自己三言两语就挑得小皇帝直接当朝对摄政王表示不满,当真是正中自己下怀。
于是再加把火道:“前日通政司使言大人在聚贤馆让京城各商户认捐的事情老臣也有所耳闻,可先将那部分军需送去,至于户部那边,多给些时日想来是能够补充上的,王尚书你觉得呢?”
“是,容皇上再宽限十五日。”王尚书赶紧接着韩太师的话道。
辛展阳皱眉像是有所不满,摆摆手道:“最多十日,十日之内至少凑够保障前线三月的粮草,否则朕拿你是问!”
王尚书也是没想到一向由着摄政王做主的小皇帝突然强势起来,赶紧答道:“是,臣遵旨。”
韩太师倒是乐见其成,装作不经意道:“说起来这言大人也算是皇上一手提拔,确实是个人才,还是皇上知人善任,”说着故意朝辛宸渊方向斜了斜眼,“到底是龙血凤髓,比我们这些老骨头强上百倍。”
辛宸渊闻言,语气微冷:“太师这话说的,倒像本王平日拘着皇上似的。”
“老臣不敢!”韩太师一副自知失言的慌忙模样,“摄政王辅政辛劳,只是……只是陛下眼瞅着就要亲政了,以后一些军机大事摄政王还是多与皇上商议下——”
“韩太师,”辛展阳突然打断,眼角眉梢挂起三分恼意,“皇叔替朕分忧多年,难不成还会害朕?行了今日就这样吧,退朝!”
说罢众人便目送小皇帝有些愤愤拂袖而去的背影,怎么看都觉得这是被戳到痛处破防了。
韩太师眼风扫过纹丝不动的辛宸渊,暗忖这位冷面阎罗此刻定在强压怒火,心中暗自为自己的挑拨离间点了个赞。
御书房内,门闩刚落下,方才还气鼓鼓的小皇帝一脸兴奋转过身,对跟在身后进来的辛宸渊道:“怎么样?我刚刚演得好不好?”
而辛宸渊此刻脸上哪有什么怒火,抬手揉揉辛展阳的发顶:“不错,看韩弘量出宫时那得意模样,看来是信了这叔侄离心的戏码。”
“那是,演戏我最擅长了!”辛展阳一把撑坐在桌案上得意地晃着腿。
“那确实。”辛宸渊点点头对此表示赞同,上前揉揉辛展阳的脑袋:“表现不错。”
比起当初的傻白甜模样,如今的辛展阳确实是成长迅速。
两人凑得有些近,气氛莫名有些旖旎。
却在此刻,守在门外的钟吉敲了敲门:
“皇上,通政司言大人求见。”
这边刚下朝言泽星就过来了,别是来兴师问罪怪自己破坏小两口甜蜜,新婚当天就把人对象赶去前线的吧。
“咳,”辛展阳不免有些心虚,轻一声从桌上下来,冲门口道:“让他进来。”
言泽星进门见就只有辛展阳和辛宸渊两人在,也懒得客气,不动声色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腰,坐下给自己斟了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