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寻英离开诏狱后,即刻便召集官差前往尤硕的住所,因尤家在京城中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富豪,也不肖多余的工夫,便找到了尤家。
楚寻英拿出逮捕令时,尤硕表现得却有些茫然,好像还不知道自己泄题的事情。
将人带回大理寺,楚寻英决定问问尤硕,而牧苍明则在旁听审。
“尤硕你可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
尤硕从家中被带走时便是一脸茫然,此刻听见楚寻英这么问,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大人,我是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泄题又是怎么回事?”
“近几日京城都在传科举泄题的事情,你没听说?”
“我爹说我马上要参加科举,不可再随处闲逛,特意叮嘱了不许我出门,我这几日都在家,是真不知道什么泄题啊。”
楚寻英见他这样子倒不像是在装傻,让人拿出胡放誊抄的试题物证,递到尤硕面前,道:“那这个你可认得?”
尤硕结果看了片刻,道:“这不是我让胡放帮我做得算学题吗?”
看来胡放的话确实是真的,这题目的确是尤硕给他的。
“这本是今年科举算学试题,你是怎么得来的?”
尤硕一脸震惊:“这是科举试题,怎么可能,这,其中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啊?”
“其中缘由我们自会去查证,你现在先老实交代,你是怎么得到这试题的,又为何要给胡放?”
尤硕还震惊于刚刚楚寻英所说的话,拿着试题的手还有些颤抖,愣了许久才缓缓道:“这是我爹给我的,我家世代经商,我爹一直希望家里可以出个读书人,可我压根儿就不是读书的料,在家中请了一堆教书先生教我,拼了命也就只考了个举人。
我本以为这就够了,结果他还想让我参加会试,我哪儿是那块料啊,可我爹说了,我若不去,就别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个铜板。
为了让我参加会试能有个好成绩,我爹不光让教书先生成天守着我念书,还时不时给我出题,我若做不出便要打我,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后来认识了胡放,就找他帮我做,这个算学题也是我爹前些日子布置给我的,这我哪儿会啊,这才又找到了胡放帮忙。”
牧苍明在一边听着,此刻也猜出了个大概,估摸着就是这尤家老爷子病急乱投医了,照着尤硕所言,以他的水平,就算参加科举也不可能得到多好的成绩,但若是能把算学试题解出来,那就算策论只是答得一般,也极有可能能够被户部录用。
尤硕自然也想明白了其中关系,虽不知道自己爹是从哪里得来的这试题,但泄题这事儿是没跑了,事到如今,与其再狡辩,不如老实认错,换个从轻发落的机会。
“大人,我爹一定不是有意的,他就是个做生意的,没读过什么书,不懂这些,其中说不定有什么误会,求您帮帮忙,一定要帮帮我们啊。”
“你爹现在人在何处。”楚寻英问道。
“我爹前几日因为生意上的事情去临县了,大概已在回京的路上了。”
倒是正巧,恰巧此刻门口一个官差禀报道:“楚大人,外面有人求见,说自己是尤硕的爹。”
“把人带进来。”
“是。”
不消片刻,一个身量微胖,身着华贵的中年男子踉踉跄跄地小跑进来,跪在尤硕身侧。
“爹!”尤硕伸手扶着尤老板的手臂。
“儿子啊,是我害了你啊!”尤老板说着也是哭了出来,看来这是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了。
听自己爹这么说,尤硕也明白过来,有老板显然是知道,自己交给他的试题就是这届科举中的原题,只觉得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只听楚寻英说道:“看来尤老板已知晓发生了什么事,你可有什么要交代的?”
尤老板抹抹泪水,道:“是我一时鬼迷心窍,但我其实也不敢肯定确定这就是试题,还以为是那人框我的——”
楚寻英追问道:“那人是谁?你是从何处得到这试题的?”
“前些日子,我因生意结识了一位雕版的手艺人,他因着什么缘由进来手头像是有些紧,便跟我透露,他是在做科举试题的雕版,若是我愿意给他些银两,他便能把试题透露给我。
我只以为他是在骗我,本也没太相信,想着若是他确实手头紧张,那我即便给他些银两也无妨,便玩笑说若是他能给我弄到算学试题,那我就给他一百两银子。
谁知道没几天他竟然真给了我一张写有算学试题的纸,我读书不多,但大略看看确实是道算学试题,我便以为是他在哪本书册上抄录来的,看他确实是很缺钱,便给了他一百两。
我拿到这试题之后,也没想到这真是试题,想着正好现成的题目,干脆给我儿子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