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锦州听见凳子被碰撞到的声音,伸手扶住宁归竹,将人往自己身边带了带,引着人往床铺的方向走去。
这样的动作使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黑暗将呼吸和身体的热度无限放大,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丹凤眼倏地抬起,瞳孔放大了一瞬。
“到了。”熊锦州摸了下床边,扶着宁归竹在床边坐下,“我出去点下油灯。”
煤油灯就在床边的柜子上。
“不用了。”宁归竹抬手,搭在了熊锦州的胳膊上,轻声道:“脱了衣服就睡吧。”
“你的膝盖……”
“不妨碍,我一会儿揉揉就好了。”
熊锦州抿了下唇,又说了句,听宁归竹坚持不点油灯,这才顺着他的想法收回手。
宁归竹脱了身上的外衣,摸黑爬到床铺里面,挽着裤腿开始揉膝盖。
伤处不碰还好,一碰就疼得慌,宁归竹蹙着眉加重手上的力道。熊锦州翻身上床,屈腿坐在宁归竹身边,伸手摸了摸,碰到他的膝盖后停下摸索的动作。
“我给你揉吧,你自己不好用力。”
“……好。”
宁归竹收回手,感受到膝盖被温热的大掌覆盖住,小腿肚也被对方握住了,炽热的温度传递过来,在黑暗的环境下让人心跳加速。
不过很快,还未彻底浮现的暧昧感,就被膝上的痛楚打散。
宁归竹痛哼两声,身体本能地想要抽回腿,却被熊锦州握着小腿的手控制住。
好不容易结束揉膝的任务,宁归竹整个人都舒了一口气。
听着他发出的声音,熊锦州抿抿唇,润湿了干燥的唇瓣,寒凉的雨夜无法消解燥热,熊锦州抬手抖开被子,将宁归竹塞了进去,他躺在被子外面轻轻伸手,半拥住宁归竹的腰。
宁归竹先是不习惯这样的动作,然后才意识到熊锦州躺在外面,动了动身子说道:“你躺进来吧。”
没说他抱他的事情。
熊锦州心下莫名松快了些,轻轻拥着人低声道:“再等会儿。”
宁归竹:“?”
不是很懂,但尊重。
熊锦州在被窝外面冻了大半个时辰,钻进被窝里抱住宁归竹没两秒,反应就又冒出来了。
……
沉默,是今晚的熊锦州。
-
翌日早晨,天空依旧飘着细密的雨丝,屋内满室寒凉。
半梦半醒间,宁归竹循着热源挪动身体,熊锦州睁开眼睛确定宁归竹还睡着,抱人的动作就大胆了些。
两个人的被窝就是要比一个人暖和些,他们依偎在一起,就连向来不睡回笼觉的熊锦州,都忍不住打着哈欠眯了会儿。
宁归竹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熊锦州怀里,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往外挪。
“醒了?”熊锦州带着睡意的声音响起。
“嗯。”宁归竹干脆坐起身来,看了眼窗户的方向,问道:“现在几点了?”
熊锦州估摸了下,回答:“早时了。”
刚睡醒,宁归竹的脑子还没跟上,听到这个回答懵了下,故作镇定地“哦”了一声,然后疯狂回忆原主的记忆。
早时,又指辰时,也有将其称为食时的。再换算一下,是早上七点到九点。
“不早了,起吧。”
听宁归竹这么说,熊锦州起身拿起放在床边桌子上的衣服,将宁归竹的外衣递给他,自己拿了衣服在床下穿好。
宁归竹穿好衣服下床,顺手整理了下床铺被褥,拿起桌上的竹棍将头发挽成高马尾。
黑色顺滑的黑发在空中晃出漂亮的弧线,熊锦州看着宁归竹头上的竹棍蹙了蹙眉,心里琢磨着给宁归竹换根像样的簪子。
“怎么了?”察觉到他的视线,宁归竹微微偏头给了个疑惑的视线。
熊锦州就老实说了,还问:“箱笼里的银两我能用多少?”
宁归竹:“……”莫名想笑。
他咳了声压住笑意,一本正经地道:“以后吃用都在家里,你也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每个月就拿五十文用吧,怎么样?”
熊锦州点头,“可以。”
五十文呢,不少了,还是每个月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