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冥姽婳!”
一声划破天际的悲怆!
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一个双瞳剪水的少女,就那样不顾一切地。
追着南冥宫主,跳下去!
悬崖万丈……
昆仑山巅……
纵身一跃,已是生死相随!
“柔儿——”
另一道悲怆的呼喊,随后响起。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太快。
快到所有的人,都来不及反应。
甚至,前一秒南冥宫主的坠崖,像是幻觉。
下一秒,剪瞳少女就毫不犹豫,追随而跳!
独留白衣公子遂,悲切的呼怆。
他根本都没想过,柔儿会顷刻之间做出这样的本能反应。
甚至武功如他,都始料未及,眼睁睁看着柔儿追她跳崖。
一切太快,始料未及,他都来不及……做反应。
公子搞不懂,一个邪教宫的教主,为何让柔儿这般。
哪怕全天下都除之后快,天下第一邪教的宫主,却让柔儿跳崖追随。
那么,她和他的承诺,又算什么?
她随昆山邪教南冥宫主宫冥姽婳跳崖的——
那一瞬间,可有想过他?
她与他曾许诺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已追随南冥宫主粉身碎骨,他又如何迎娶她?
她如何去实现,他们的地老天荒,生死同穴?
还是,这些……她都不在乎!
为何,她情愿追随邪教宫主而去。
也不在那一刻,想起他们的承诺。
究竟,他和她之间。
柔儿的心中,哪个更重要。
宫冥姽婳,比和柔儿有着生死相许的自己,更重要吗?
公子有些悲痛,和柔儿的那些日子一一浮现。柔儿,却为了另一个少女坠崖。
他和南冥宫主,之间。
柔儿,爱的……
终究是——她吗?
为了宫冥姽婳,不惜以身徇死,也追随她而去……
一场很华丽的梦……
宫冥姽婳的身体,在下沉间衣渐红艳。
很小的时候,约莫四五岁,她流落在街头,遇上一个老态的祖师,被带回昆山。她们上山的路,昆山下了很大的一场雪。在雪域圣殿中,银装素裹,白雪皑皑,她跪拜在殿前,由南冥祖师太亲自授记,后背留下一朵艳红鸢尾花。
作为昆山雪域圣女宫主传人,接受了九幽玄冥最高圣女的印记。
印象伊始,从能够记事的岁月,她就一直生活在昆山,作为南冥宫的后继宫主,她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只一直生活在南冥,接受祖师太的教导。有的时候,她也想回忆起自己的身世,但终究……是徒劳。
能够记事的岁月,就从昆山南冥玉女圣殿开始。就算很仔细的追忆,朦胧的记忆,也只记得自己是流落在街头,无父无母,受祖师太带回。
南冥,可能生来就是她的宿命……
她既记不到过去,也忆不起身世,留在记忆中的,永远只有南冥沉甸甸的白雪。
和日复一日祖师太的亲自教导,手把手传授玉女心经,叮嘱她,继承的宫主之位的重责。
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的她,只有昆山南冥的所有记忆。
后背留下的鸢尾花,注定,她为南冥而生!
生,是南冥的宫主;死,亦是南冥的圣女。
祖师太,曾亲手将南魏的后裔,交给她。
临终之前,声泪涕下,讲述南北冥的一段过往:原昆山本自为一派,宋朝之前,皆为诚意修行的女弟子,彼时,昆山风气正足神圣不可侵犯,天下,皆视昆山为修行重地,而敬畏有加;而前宋覆灭后,南北魏的势力分化到了昆山,昆山□□女弟子爱上了北魏祖师爷,也就是北魏遗孙的爷爷,而自立门派,立为北冥欲女一派,而□□女弟子,被南魏分化,成为如今九幽玄冥南冥宫圣女。
昆山一脉分化为两门派别,皆相互独立,互相对立,而北猖南寡,为天下人所不耻。哽咽之际,祖师太已是三分命薄,涕泗纵泪将南魏后裔亲手交于自己手上,声泪俱下请求自己,一定要帮祖上一辈们,完成心愿——复兴南魏!
这些年,自己一直在为祖辈的心愿,殚精竭虑。
北冥去培养了欲女,教与女弟子精通房中之术,与男子两两□□,快速精进自己修为,而御敌无数;自己则是去寻找了优质童女,从小去教她们玉女心经,绝情绝爱不为世间所惑,补充了复兴南魏的南冥宫势力。
其实,北冥也好,南冥也好,不过都,为了各自的祖上。
而去,背负一段祖上心愿所寄托的复兴各派效忠的朝代……
这些年,她生活在南冥,主持在南冥,保护着南冥,铭记着祖师太复兴南魏的心愿。
却从不曾想过,自己为何背负这些而活。
扩大南冥的势力,而去掠夺童女,为世人所恨;教导优质幼女,去绝情绝爱,日后作为战场上无敌的女弟子,不为情所动,不为人所惑,只要绝情绝爱,便无相克之情。
她心思灵敏,去与北冥周旋斡比,她果决毒辣,去惧摄天下。
一直以来,都背负太多宿命的她,不断在战斗,尔虞我诈的江湖中……
不曾有过半分的松懈,去察觉自己的疲惫,一直背负所有的她,不曾言累。
但是……这一刻,不断下坠的身体,呼啸而过的疾风,永无止境的坠落中。
终于有了那么一刻的安稳,不再背负所有宿命的轻松,她才感觉到了疲惫。
此次的坠落过后,粉身碎骨!
不再是天下第一邪教南冥宫的宫主……
一生,去为守护教派而活的生命。
不再是为世人所憎恨的邪教教主,去绝情绝爱的冷血无情。
终于,不再背负祖上复兴南魏的遗愿、
不再是红衣飘凌的九幽玄冥最高阶圣女,去心如止水看了同龄女子的懵懂情开。
不再能背负这些宿命的自己,才意识到自己不过也是15岁的豆蔻女子。
此番坠崖,已是,回天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