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只田鸡起龃龉弄的大家生口舌是非不划算,要弄也等她能进山后,搞点大家能一起分杯羹的野货,如此才好把这个村的人栓一根绳上当蚂蚱。
都背靠着山,她才不信家家户户都那么老实,祖辈的手艺都在,谁又能真的不望山馋肉?
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
蒋念薇撅了撅嘴,一脸不以为然,“反正不是我抓的,是它自己冲我奔来的,就跟有钱不捡是王八一样,肉送嘴里不知道嚼的那是傻子。”
徐灵芝无奈的点了点她,“行了,三儿叫你晃睡了,你把他放下去看会儿书,别住回了村里再把在族学里认的字忘了,薇姐儿,你要记得你爹是秀才,你是秀才的女儿,所以你不能是个目不识丁的村野姑娘,去看书。”
蒋念薇吐了吐舌头,轻手轻脚的将弟弟放回屋里的床上,自己则从家中唯一的木箱子里掏出用细布包好的一本幼学琼林,箱底下还有一本千字文和增广贤文,这已经是他们爹能从族里带出来的全部书籍了,被珍宝似的收在箱子里。
她跟大哥都在蒋氏族学里上过,到她爹被污夺了功名时,大哥蒋承轩都过了童生试,这几本书说是带出来给他们兄妹俩温故明理的,不如说是为了尚幼的小弟留待开蒙的。
只饭都吃不饱的日子里,蒋念薇数次都差点把这书给拿去卖了,村里正家的大媳妇出高价想把书包了,好日后给女儿当陪嫁,抬一抬她闺女的身家资本。
是以,蒋念薇不反感看书,是想趁着记性好,把书里内容背下来,然后卖一本自己再默一本,家里穷的笔墨皆无,仅有的还得让着父兄用,想变现就只能用卖书的钱置换笔墨,再如此倒腾一本留着给小弟用。
蒋念薇背书背的特别认真。
蒋朝希这一觉睡的沉,到底是婴孩体质,脑袋转的快特别费精神,精神一短就容易困觉,等他一觉睡醒,外面的天都黑了,而院子里已经有了他外出谋生的爹和兄长的声音。
“嘶,阿娘你让妹妹给我揉,疼疼疼……”
“啪”一个清脆的巴掌后,就响起了他阿娘的声音,“她那么小的力道怎么能揉得开?你别动,忍一下就过去了,早知道疼你还不知道躲?非得挨这一下?”
屋里没点灯,他就着透门的一点亮光看清了院内情形,他大哥光着膀子,从肩胛骨到后腰上有一道青紫鞭痕,已经淤青发黑了,此时正龇牙咧嘴的跟阿娘讨饶,“就这一回,我保证,下次再不站着挨打了。”
旁边正蘸水拧布巾的蒋念薇声音哽咽,“哥,找不着活干也没事的,我跟阿娘……在家少吃一顿也没事,你不要这样……”
就见一根五彩丝线编织的发绳递到了眼前,随之而来的是大哥邀功声,“过几日就是你的生辰了,我想着不能叫你再受委屈,今年一定好好堵一堵彤姐儿的嘴,再不能叫她在你面前得意,好妹妹别难过,只是一顿打而已,哥哥不疼!”
他说不疼,但却终于把蒋念薇的眼泪招出来了。
哭的无声,却更叫人心酸。
旁边蒋敦抿着嘴半晌没吭声,等兄妹两人说完,才叹息一声的对着长子道,“你也是摸着了你祖母的脉门,知道怎么叫她下不来台了。”
这一提,可就把蒋承轩的得意劲给提起来了,就见他昂了脖颈声音高亢,“她不是最讲脸面要体面么?行,那我就在她去赴县夫人宴请的路上冲撞她,激怒同行的蒋承志那小王八羔子,哎?我就不走,我就站在大街上挨那小王八一鞭子,她要还想跟县夫人攀亲,就得捏着鼻子拿钱了事,我也不多要,八十两,其中有三十两是替去年的薇姐儿要的,谁叫她管不好彤姐儿那小蹄子,叫她专门跑这来欺负小妹了?哼,新账旧账一起算,不亏!”
院中一时寂静,谁也暂时没吭声,这就显得在屋内努力翻身坐的蒋朝希响动大了,再加之他内心有无数槽点想吐,偏半岁娃子的嘴不受控制,努力半天才终于哼出了几个带气泡的婴啼。
“啊~哦~啊啊……傻……”对付那老虔婆根本不用自伤己身,只需摧毁她最在意之事……
但听在他爹娘兄姐耳里就是急的要嗯嗯上大号,还带上了喊打喊杀声。
咕噜噜一阵翻?,谁也读不懂蒋朝希带着口水的婴语,只震惊他突然翻身坐了起来,然后又因为身体重心不稳而后仰往床下倒裁葱下去。
“啊呀弟弟……”
“啊~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