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再迟钝,对面明显有异的神色也让路演舟很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下意识向前一步错开许晃的手,他犹豫地问:“邬铮?你怎么在这里?”
邬铮没有第一时间回他,视线错开路砚舟向后,直逼身后的许晃。
“原来你就是邬铮。”
许晃面上的笑意不见了。
邬铮目光如刺,面色阴沉,哪怕一言不发也很有压迫感。
知道来者不善,暗暗咬住牙根,许晃还是一副温和的大哥做派,伸手过去。“你好,你好。陈默经常跟我提起你。”一边话里话外展示与路砚舟的熟稔,一边不经意露出昂贵精致的腕表。
“听说你们在合租?那可真是辛苦了。陈默他总是不好好吃饭,说了也不听。还好有你帮忙照顾。”一副主人家自居的样子,许晃笑意不达眼底,“这是一点心意,千万拿着。日后还要拜托你多多照顾我们陈默。”
看也不看他递过来的银行卡,邬铮面色愈发阴沉。
淬了毒的视线刀子一般在许晃身上剜,他冷冷一勾唇,“谁准你碰他的?”
短暂的沉默。
终于撕掉面上那副温和的假象,许晃露出从未在路砚舟面前展露的傲慢姿态。
“你用什么身份在这里说话?”视线上下扫过对面全身,他嘲弄地,“Burberry的风衣,Prada的墨镜,装模作样住在贫民窟,你又是安的什么心?”
路砚舟闻言诧异地看过来。哪怕大概知道室友家境优渥,他也从未意识到自己在跟一个公子哥走得那么近。那些只偶尔听说过的牌子竟就这样出现在生活中,还分明离他那么近。
面对他的指责,邬铮冷嗤一声,明显不打算解释。
许晃更加恶意地上前拉住路砚舟的手腕,“我约陈默出来逛街,陈默也答应了。”
“你就在那阴暗的房间里当你腐烂生蛆的臭水沟老鼠好了,偷偷跟在我们后面耍什么下作手段?”
他不动还好,一跟路砚舟接触,邬铮立刻攥住他的胳膊。
“脏手拿开。”邬铮冷冷地横插在他和路砚舟中间,竟将许晃单手推开十几公分。许晃脸上彻底挂不住,“敢不敢正大光明比一比?赢的人才有资格跟陈默约会。”
邬铮掀掀眼皮嘲讽一笑。
还没等他说什么,路砚舟已经头大地插进去。
“停,都先停!”尴尬得就差原地挖个洞钻进去,他一前一后将两人分开,“说的什么跟什么啊,消停点,都消停点。”别在这里发疯!
这里可是商场!商场!
不敢想象到底有多少人围观了这一出突如其来的离谱闹剧,路砚舟甚至顾不上争辩“约会”这种荒诞的用词,草草对许晃露出个安抚性的笑容,他一把抱住邬铮,将人往远带。
“邬铮,邬铮!”邬铮的眼神看过来,他抓紧时间,“不许闹脾气,听到没有!”
始终惦记着那股奇怪的味道,将两人稍稍安抚好,他又下意识回头朝橱窗的角落看过去。
“还是觉得哪里不对。”他喃喃,意识到邬铮在身边,立马寻求对方的帮助。
从始至终邬铮一言不发,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路砚舟。喉结上下滚动着,视线专注而极具侵略性,他像一只锁定目标的豹子,将看上的猎物笼罩在自己的领地里。
路砚舟对此毫无知觉,甚至又凑近些,快速分享了自己的发现。
玉似的指节搭在肩膀上,邬铮侧头注目越来越近的人,令人骨髓深处都发痒的淡香浮动在鼻尖,他贪婪嗅闻着面前人的一切,几乎克制不住脸上狰狞的表情。
两人的距离逐渐消弭,像失落的版图终于归位般,邬铮伸手揽住路砚舟瘦而韧的腰,大掌落在那衣服下若隐若现的弧度上,正正好覆盖住许晃曾经摩挲的地方。
面无表情地,他抬眼看过去。
许晃咒骂一声,为这简单的挑衅而怒发冲冠!
关键时刻,还是路砚舟将大家的注意又拉回来。
“……可能有些奇怪,但我还是觉得是橱窗那边的问题。邬铮?邬铮!”
邬铮顺着他指示的方向看过去,又听路砚舟边往过走边说,“我真的从来没有闻到过那样的味道。这令我很不安。”
走得近了,邬铮也从膨胀的怒意与泥泞般潮湿的占有欲中恢复过来。几乎是瞬间,他便捕捉到了路砚舟描述的味道,眉头紧紧蹙起来,手臂一伸,拦住对方再向前的脚步。
许晃却依旧没闻到任何怪味,怀疑地看看邬铮突然停住的步伐,他又往前走几步。
路砚舟倒还想再向前,但他无论如何跨不过邬铮去,只能远远指着那边说,“而且我觉着那有个假人也怪怪的,喏,就是最里面那个。”他指着三个假人中唯一蹲坐的那个,“它的银色好像跟其他两个不太一样,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这么短的时间里,它好像看起来鼓了一点?”反正肯定是跟第一眼看到的样子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