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作为你的长辈看见一个活生生的你，我也算是幸运。所以，阿柒，你身上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我也想很想再见到她，而只有你......”千反目的目光逐渐变得恳求。

万俟柒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了，姐姐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告诉自己有什么事情，只有阿祖最后濒死之际留下“去家族”的话。

“放轻松，这个世界就是你的手中棋而已。”千反目看到她已经逐渐平静下来，也送开了手，微笑着看着她，像是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

这次千反目离开没有再被万俟柒拦住。她慢慢将玉佩放在心口，明明是没有温度和记忆的事物，她却觉得，这个动作，这个感受，似乎也在另一个人身上上演。

是啊，万俟柒如何不知道万俟留是否还活着？是她亲自将万俟留安葬的，无数个逝去的万俟宗人，都被万俟柒亲自安葬在彷海的海中海之中。

——

灵佘苑中，佘寻和佘老夫人的气氛有些凝重。

佘寻主动为老夫人拉开了椅子，扶着老夫人坐下，而后直接地说：“祖母，我知道你很喜欢分罅共主，但是，还请您打消掉将万俟柒许给他的想法。”

老夫人抿了抿茶，闭目养神道：“小寻，你知道。我不希望小柒和你们一样，都困于家族命运之中。”

佘寻轻声问道：“难道，和分罅共主扯上关系，就不会困于家族之中了吗？”

“至少......”

佘寻打断了祖母的话，继续说：“错，她反而会更可能成为被利用的工具，就像我的母亲一样，这种事情，祖母不是已经亲眼见证过一次吗？”

老夫人的表情变得有些苍凉，一只手微微捏紧：“小寻，你母亲的事情是意外。”

佘寻却不在意老夫人的心痛，轻描淡写道：“万俟柒好不容易才融入了家族之中，若是让她也处于我母亲曾经的位置，不知道她能不能够破局？”

老夫人这是才惊觉，若当如此看来，万俟柒的处境竟当真和佘寻的母亲当初一样。背井离乡，爱上了异族之人，异族却是家规森严且危险重重。

佘寻看着老夫人的表情几经变化，他几乎已经确定，就算现在分罅共主主动来求娶万俟柒，祖母也不会再有之前的心思了。

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于公于私，万俟柒都不可以离开家族，离开佘族。

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佘寻的心情很好，可惜好心情没有持续到几分钟，就听见寻以来和自己汇报刚刚打听到的。

“万俟小姐在分罅共主走后就情绪不大对劲，似乎，还有哭过的痕迹。”寻以的声音越来越低。

佘寻的气压也越来越低，得，自己忘了还有万俟柒这个难将就的大小姐。

知道了万俟柒已经回到黑佘苑后，佘寻也马不停蹄地回到了黑佘苑。带着这些天攒着的不满敲了敲她的房间门，却在听见她略微有些沙哑的那一句“请进后。”一腔怒火变成了无可奈何。

万俟柒的房间没有点灯，在她床前的屏障遮挡下，完全看不清床上她是什么样的状态。

在万俟柒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她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情绪的低落中。看千反目的样子，是决意不会再和自己说什么了，一个人呆在黑暗之中，才发现，全身都被无力所侵占。

万俟柒仰躺在床上，眼睛无神地望着天花板，眼泪却一颗接一颗地从耳边滑落，打湿了鬓边的头发。

一股自厌的情绪莫名涌上心头。为什么，现在的她什么的都做不了，什么也不知道。

直到一阵熟悉的敲门声打断了万俟柒的思路，不用问，这个人只会是佘寻。

没了往日的活力，她也不想起身故作坚强地去迎接他。

等到佘寻已经靠坐在了自己的屏风前，万俟柒才重新将视线投到屏风的背影上。

“等到你去了琉和学院，会遇见更多玩伴的。”佘寻的声音中多少带了点无奈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