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的几天，确实都没有看到那辆车停在楼底下。

等手上没活儿的时候，他都是坐在阳台的沙发上，望着外面发呆。

好几次张清砚出来走一圈再进去，他都没有发现。

这其实不就是自己想要的、想看到的吗？

为什么现在，更不能称心了。

他意识到了这一个问题，可能是太闲了。

做完手头的工作，张清砚有一部分的工作，他能做的，都被要了过去。

做完还有空闲时间的时候，就去看书，逼着自己看进去。

但是字是进眼睛里了，有没有进脑子里，就只有自己清楚了。

周末的时候回了趟家，外婆的情况好转了很多，李向宛也抽出了更多的时间，去陪她。

老人家现在不能太折腾，这次去了医院，脸色又差了好多。

恢复起来更是困难。

吃完晚饭后，坐在沙发上看了会电视。

李向宛坐在他旁边的时候，他其实察觉到了，但是没回头。

“明天走吗？”她问道。

牧遥把电视的声音放到最小，侧了下头，“对，明天还有点事情。”

她又犹豫了一会儿，“你年纪也不小了，差不多到时候了，我有个朋友的侄女，名校毕业，长得也很不错，要不要见个面？”

终于还是说到这个话题了。

牧遥沉默了好一会，如果没有看错的话，他刚刚低头的时候，嘴角是向上翘的。

“不用了妈，还不着急，”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着对方，视线一直放在面前的电视上，眼神平静的可怕。

“但是你也不能一直这样，”李向宛说这话的时候，愤怒中带着些许无奈。

“这事儿您不用管了，我自有分寸，”放下遥控器就朝楼上走，走了一半停下说道：“我明天走得早，不用给我留早饭了。”

说完就继续上楼去了。

他突然发现，自己是个很矛盾的人。

一边说着让辰阳跟他保持距离，一边又对着李向宛在这件事情上冷言相待。

这样下来，几个人都不好受，偏偏又非常执着地用着这样的解决方式。

势必就是让这根针同事刺着几个人，生不如死的才痛快。

有时候冷静下来想想，其实没必要了。

都这么些年过去了，他常常用这样的话语，去安慰自己，但是有时候又转念一想，他有什么立场去做这件事。

李向宛在辰阳走之前去找过他，所有人都瞒着他，但是还是被自己知道了。

辰阳走后只删了他一个人的联系方式，其他人的都在，还是所有人都瞒着他。

有时候想想，他们好像都是为了“自己”着想，瞒着他一个人，做着各种各样为他好的决定。

悲哀也就不过如此吧。

世间的纷纷扰扰，不过就是这须臾几十年的光景而已。

活好当下，何尝不是一件乐事。

第二天一大早，牧遥就去看李叔了。

那天晚上的微信，这就是没有扫上。

问了李叔，要了地址，说明天过来看看。

这又是一个很纠结的事情，他自己也不知道在纠结些什么。

本来发个消息的事儿，人家肯定不会说是不让他来。

但是事实是最后在脑子里两个声音极力的纠结撕扯下，选择了不去问他。

总觉得有种欲盖弥彰的错觉。

他是打车过去的，距离还是有点远，在他工作的那个区。

李叔具体没说是哪个门，就叫司机随便在一个门口停下，打算进去了问问。

刚下车，就看到小区里跑出来一个人。

近点，是肖依一。

头发披着，边跑边招手叫哥。

牧遥看到她这样，心里莫名暖暖的。

跑过来站在他跟前，半蹲着喘了好一会儿气。

“我刚刚，”想说话又说不出来，就拿着根手指头表示，“没有等很久吧。”

“没有，你倒是跑慢点，又不着急，”牧遥其实没有察觉到，他跟她说话的时候，整个语气都不一样了。

“我怕你等久了，外面冷，”说完接过他手里的东西，“走，咱回家。”

直到这会儿，牧遥才明白，为什么肖依一出个小区会跑成这样子。

他们俩是走进去的，本来天气冷，怎么感觉走了好久都没有到，还在想是不是自己找错了路。

肖依一也是冻着了，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这个小区有点大，咱们家还在最里面，哥你下次可以从这个门里进来，会稍微近那么一点点。”

说完还跺了跺脚，应该是冻僵了。

这个门距离他们刚刚进来的那个门，还是有点距离的。

看来确实是找错门了。

这是很大的一个小区，但是楼与楼之间的间距很宽，不像平常见到的那种小区。

楼层也不是很高，小区里的基础设施这些一看就非常完善，刚刚往进来走的时候，还看到了很大一个儿童乐园。

他还是第一次在小区里见建儿童乐园的。

终于又走了不知道多少分钟，终于到了。

他们家在很靠里面，从肖依一刚刚指的那个门进来的话，确实能少好一段路。

到家的时候李叔刚好把吃的端出来。

“刚出锅的粥，快喝点暖暖身子，屋里有暖气，一会就暖和了。”

肖依一给他拎出来一双新拖鞋，“哥，你穿这个。”

手都被冻僵了，洗了个手，就把粥碗捧在了手上。

李叔把小笼包端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副场景。

两个人一人捧一个碗，没喝，就那样端在手上，看到他出来之后，视线一直放在他的身上，紧紧地盯着跟过来，直到包子上桌。

他不禁笑了，两个人反应过来后，也笑了起来。

他身体恢复的不错，虽然医生让静养，但肯定是闲不住的。

这几天的饭都是他做的。

本来辰阳打算请个阿姨，就只负责做饭，但是被李叔给回绝了。

怎么说都不肯，也就随他去了。

因此，家里做饭这块儿，就被李叔给承包了。

之前他们俩要不在外面吃，要不点外卖。

辰阳会做但是没时间，肖依一目前有时间但是不会做。

其实基本上都是做他们两个人的，辰阳不怎么在家吃饭。

小笼包都是自己和面蒸的，非常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