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冷了,随之逼近的,还有四模。
疲惫和困乏无差别地攻击着每一个人,大家都紧咬着牙坚持着。
每天都是重复着上课,重复着做题,重复着考试。
已经快要整整一周了,快要一周,他们俩都没有说过话了。
平常李端他们俩转后来聊天的时候,大家都能一起聊,但是他们俩就没有接过对方的一句话,哪怕即使眼神不小心碰到了,都是立马离开。
就这个状态一直僵着。
李端跟钟灵灵也察觉到了,虽有意拉着他们俩一起聊天,奈何作用不大。
都能跟自己说,一扯到两个人一起说的话题时,就给他自动忽略了。
李端还悄悄跟钟灵灵说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可置气的,又不是小情侣,打一架,话还没说完,就被钟灵灵打断了,还给了他一个看傻子似的眼神。
语文课下,又睡倒了一大片。
辰阳刚打算出去透透气,突然发现旁边的人不太对劲。
肩膀在小幅度的抖动,靠近一点后还听到了很小声的啜泣声。
应该是做噩梦了,啜泣声断断续续,他的整张脸全部都埋在臂弯,看不清具体的情况。
肩膀还是跟着啜泣声一抖一抖的。
辰阳慢慢手掌抚上了他的后背,一下一下,帮他顺着气。
好像不太管用,渐渐地呼气都变得很急促。
他调整了下姿势,把凳子朝牧遥那边挪了下,左手伸了出去,类似于一个怀抱的姿势,右手继续帮他在后背顺气。
这会儿班里大部分人都睡着了,不然的话可能会引起骚动,他现在一整个就是把牧遥抱怀里的感觉。
怀里的人好像并没有因此而平静下来,反而呼吸越来越急促,啜泣声越来越大,抖动的频率也越来越剧烈。
像是正在经历着很痛苦的事情,挣不开逃不掉。
嘶吼着看是否有一小束光到来。
“牧遥,醒来,听得到我说话吗?”辰阳不敢太大的动作,怕吓到他,只是右手的抚摸变成了巴掌,力道不大,拍了几下,随后握住他的肩头,晃了几下。
他好像是听到了,又好像没有听到。
“听到了吗?快醒来,”辰阳又加大了力度,左手顺势摸了摸他的头。
有点吵,有个声音一直在叫他,有点温柔。
他从来没有在这种情况下听到过这种声音,不知为什么,很心安的感觉。
他朝声源处走去,好像离得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牧遥,”辰阳又喊了一声。
怀里的人猛地一下,随后静止了下来。
他又顺着后背,给顺了顺气,左手也没忘摸摸头。
等到呼吸不再那么急促,整个人慢慢稳定下来之后,他才慢慢放开了手。
接下来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两个人都是这样。
辰阳没有再开口问一句还好吗或者刚刚是怎么回事儿,是不是做噩梦了;牧遥也是没有开口道句谢或者说下当时的情况,两个人一致地选择了保持沉默。
以为这种情况要继续延续的时候,转变还是来了。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没老师在。
面前摆着数学卷,快要一节课了就选了第一个选择题,做题的人正神游在外。
打了快要一下午的腹稿,想着要怎么开口,最后嘴巴还是吐不出来一个字,甚至连转过头的勇气都没有。
墙上挂的钟表,一步一步,越走越起劲,眼看着要接近六点了。
算了不管了,脸皮厚点。
牧遥深呼了一口气,刚要转头说话,就看见桌上一只手,慢慢地推过来了一个什么东西。
是便利贴。
四只眼相对,应该是六只,牧遥戴着眼镜。
随后几秒钟,还是牧遥先移开了视线,而后慢慢抬起手打开了小纸团,跟做贼一样。
真怂,他心里暗暗骂道。
一个Q版的小人,是之前牧遥跟他说过很像辰阳自己的那个Q版小人。
小人旁边还有只小猫,一看就是丢丢。
旁边框里还写着李叔叫你去吃饭。
牧遥不禁心里暗暗笑道,这人真是,每次道歉都得把李叔搬出来。
现在又多了个丢丢。
刚刚自己没搭起来,这现成的台阶在这,岂有不下去的道理。
回了个丑丑的小人,上面写了个遵命。
“你的车是又坏了吗?”牧遥有点无语,对坐在后座勒得他快要窒息的人说道。
“对,轮胎又漏气了,”辰阳一本正经淡淡地说道,“也是赶巧了。”
“这次又是轮胎呢,那你觉得下次是啥?”
“下次得到时候再说,”说完手又朝前伸去了。
“你想今晚就去见阎王的话你就再乱动。”
这句话说完,终于是安静下来了。
到家的时候,门是关着的。
就在牧遥刚想开口问是不是人不在的时候,门从里面拉开了。
是李叔,一同蹦出来的还有丢丢。
才几天不见,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又长大了不少,现在活蹦乱跳的。
“很淘,”李叔指着地上的猫说道:“总喜欢跑外面去追车,小不点儿能追得上谁,害怕被车压了,就关到屋子里了。”
这个淘真不是假的。
就他们吃饭这会儿,上蹿下跳,虽然窜不高,但是还特别喜欢往高处去爬,太高了下不来的时候就喵喵叫。
拿下来一会就又爬上去了,一点记性都不长。
他甚至还要爬过来拿爪子扒拉锅。
奶都喝不明白的年纪,倒是给它长本事了。
目前喂的还是羊奶粉,也不用按时按点,饿了会自己跟着人喵喵叫,吃饱了就自己玩去了。
牧遥给买的那个小兔子,是它的最爱,除此之外就喜欢纸团,团个纸团扔过去,自己能玩一整天。
吃完饭还早,辰阳洗锅的时候,牧遥就在旁边跟丢丢玩。
一会逗它一会跟它玩捉迷藏,一人一猫玩得不亦乐乎。
两人坐了一会就跟李叔道别,回去了。
辰阳问要不要出去走走,被牧遥给拒绝了,大冷天的。
两个人就回了辰阳那。
开门后牧遥把拖鞋提了出来,刚要换鞋的时候,脖子被人一把从后面握住,直接摁在了墙上。
随后面前的脸瞬时被放大,紧接着辰阳就亲了上来。
牧遥那一刻脑子都是懵的。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懵了多久,等到对方把他放开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
喘着粗气,嘴巴微张,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的人看。
他只觉得嘴巴有点麻。
辰阳把那只手从他的脖子上移开,随后直接向上摸了摸他的耳垂,很烫。
“耳朵怎么红了宝贝?”辰阳靠得很近,就那样俯视着看他,呼吸喷在了牧遥的脸上,也很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