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的脑子里唯一所存留的,在那一刻,就是打。
狠狠地打。
从派出所出来已经将近十点钟了。
打了个电话,说了今晚的情况,挂了就朝家走去。
路过一个诊所,再三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决定进去处理一下。
应该会恢复的快点,好交代。
放之前的话,压根就不会在乎。
医生的年龄稍大,戴着个老花镜,看到他进来的时候稍微朝前凑了下,低了下头,眼镜摆在鼻子上好像是一个摆设,因为他没有透过眼镜去看他。
放下手里的单子,随后问道:“处理伤口?”
听到句话的时候他居然感觉到有点心虚,只是点了点头。
“坐吧,”他指着那边的椅子,随后又叹了口气,“正是上学的年纪,哪有那么多仇那么多恨你说,你们一天天的啊,净折腾。”
他年纪看着大,手劲儿更大。
打的时候没感觉到疼,过后派出所做笔录警员跟他讲道理让下次不能这么冲动的时候,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伤口还是没感觉。
这会儿给他消个毒上个药,就差没大喊出来了。
“别动弹,”上手再次固定了下辰阳的脑袋,“打架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一茬,我已经放得很轻了。”
说完又觉得不够,“这么帅一张脸,怎么舍得的,再这样下去看你怎么找得到对象。”
辰阳现在不知道自己是该哭了还是该笑了。
深呼一口气,硬生生把眼角的眼泪收回去,撑着。
处理完脸,医生问还有没有其它的地方,辰阳说了句没有。
“四十二块,”随后又拿出几种,药膏啥的,说是回去擦一擦。
处理的太过详细了点,快要一个小时了。
离家还是有点距离,打了个车回去。
估计是脸上太过精彩,司机师傅还一直在镜子里看他,看了好几眼。
忍住了上前解释一番的冲动,脑袋靠在窗上,闭上了眼睛。
时隔一个多月,再次踏入这扇门,更多的居然是平静。
可能是做好了接受一切的坦然,也可能清楚,这注定是逃不过的。
来得有点早,他第一个到教室的。
这周应该会继续坐上学期最后那个位置,摘下书包,刚在兜里翻纸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抬起头一看,是种灵灵。
她把头发剪短了,之前一直是马尾,还挺长,现在是短发,肩膀上面一点点。
“怎么来这么早?”她嘴里哼着歌,脚步很轻快地走了过来。
“也刚到,”突然想到什么,又问道:“对了你有纸吗,我擦擦桌子。”
“当当当当,”一块浅蓝色的小毛巾出现在了眼前。
扔到桌子上,“看我多有先见之明,去洗洗吧,你先擦,擦完我擦。”
这会儿已经陆陆续续来了挺多人了。
“大早上一来就站岗呢?”声音从后脑传过来,给牧遥吓了一个激灵。
牧遥呼了一口气,“大早上神出鬼没你想干嘛。”
“别岔开话题,”李端继续追问道:“你为啥不坐站着,看啥呢,桌子有啥好看的?”
抬手指了一下,“等毛巾呢,桌椅,,,”
最后两个字还没发出来,就看到一屁股坐下然后回过头来看着自己的李端。
“我没听清,毛巾怎么了?”
“毛巾来啦来啦来啦,”钟灵灵跑着进来,把毛巾递给了牧遥。
接过毛巾,假装看不见不知道,一本正经地擦起桌子来了。
此时的李端内心:……
第二节课下,牧遥收拾完上节课上的书,刚准备趴下,一个脑袋就趴到他的桌子上了。
“去你那睡,别挡着我,”牧遥推了下他,没推动。
“我不我不嘛,”边说着还边脑袋肩膀一起动了起来。
属实无奈,“灵灵你帮我把他拉过去。”
钟灵灵转过身,只是摊了一下双手,一副就这样你还不了解吗的表情。
“你们说阳哥下午来不来?咱们要不要来打个赌,输了的人明天带早餐。”
然后下一秒,那张脸就被牧遥嫌弃地推开了,“自己一边玩去,我要睡觉了。”
说完不等李端反应过来,直直趴在了桌子上,抱住脑袋。
接下来就剩一个人在那凌乱了。
辰阳早上没有来,下午也没有来。
这一整天,他们也没有发消息。
他不清楚怎么回事儿,也没有去问。
晚上吃完饭,坐沙发上歇了会儿,想了想,还是回房间找到手机,拨了个电话过去。
铃响了很长时间,当对方暂时无法接听这几个字显示在屏幕上的时候,抬手挂了电话,然后坐在桌前掏出了书。
直到睡前,都没有任何回应。
第二天,大家好像就已经调整差不多了,每个人都状态满满。
虽然也不耽误课间睡觉,但是上课,从他这个视角扫过去,基本上没有开小差的人。
一个月之后就是一模。
每个人都铆足了劲儿往前走。
李端也减少了过来“骚扰”的频次。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旁边的座位,还是空的。
还是没有一句话,还是没有一个电话。
对着试卷,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手机拿起来又放,放了又拿,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
最后还是点开对话框,输进去这么一句:你还好吗,人没事吧。
这次倒是很快就回消息了:我没事。
悬了两天的心,看到这句话的一瞬间,石头落地,但是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愤怒。
突然间就感觉情绪有了发泄口。
要谈谈,不谈滚。
消息发过去之后就把手机扔床上了,人去了卫生间,不一会出来之后直接就倒头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