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把打底的T恤拿出来,又有点犹豫,好像有点厚了,今天天气还是很不错。
盯了半天衣柜,又取下来了件蓝白相间的夹克外套,这本来是套装,他嫌那条裤子不好看,所以裤子就一直没穿过,这件底下有可以搭那件浅蓝色的牛仔裤。
正当他往里面挂多余的衣服时,瞥见了那件黑色的冲锋衣,这是去年头脑一热买的,买回来就试了下,都没有穿过,他取下这件衣服,往身上一套,站在镜子跟前,白皙的皮肤被衬得更白,大眼睛,立挺的鼻子,下巴很尖,脸上没有表情,看着有点酷。
在镜子前看了好一会,才转身走到床边脱掉重新挂回衣柜去。
在做了一番思想斗争后,最后还是选了那件蓝白相间的夹克外套,里面是件白色的长袖t恤。
选完衣服之后在想要不要背个包,但是衣柜里面就那几个包,都跟衣服不搭,那款橙色的饺子包他最喜欢,但是也不搭,那就不背了。
看了眼表,已经九点半了,刚好这会儿李端说他已经坐上公交了,大概十五分钟左右到他们小区。
牧遥找到钥匙,放在兜里,又在镜子前看了一眼,头发还是有点不满意,又理了理头发,要拉开门的那瞬间想到了什么,又返回去,掏出青蛙王子往脸上涂了点。
到客厅的时候李端发来消息说他到小区楼底下等他,牧遥说换个鞋就出来。
然后这个鞋一换就是将近二十分钟。
因为哪双搭在一起都不那么完美。
最后就勉强选了双出门了。
他们俩骑电动车过去的,牧遥载着李端。
本来是说坐公交车过去的,方便点,但是被牧遥给拒绝了。
他不喜欢坐公交,准确来说是四个轮子的不敞篷车,总觉得闷,踹不过气。
到那的时候,辰阳应该刚刚修好一辆摩托车,是那种机车,红色的,看着很酷。
他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手上戴着手套,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皮质材料的围裙,黑色的T恤,蹲在车跟前,在拧螺丝。
听到动静的时候他微微转了下头,余光中瞄到一个干净的、让人眼前一亮的身影,手里停了几秒钟,他又继续专注着手上的东西,接着出声道:“把车停在那边的阴凉处吧,我一会就忙完了。”
牧遥把车停好走过去就看到这样一幕:辰阳还在专注着手上的工作,不知是太阳晒的还是干活干累了,额头有一层薄汗,他的鼻子很挺,皮肤不是特别的白,但也不黑,正常的小麦色,太阳照的他的发丝呈现金黄色,后脑勺能看到短短的发茬,随着主人的动作,有节奏的摆动。
“太酷了,牧遥快过来看,我可太喜欢这种了,”李端一直绕着车一圈又一圈转来转去,牧遥被李端的这句喊声拉了回来,他移开视线,朝那边走了过去。
整个车身都是红色为主,黑色的不规则的线条组成的,黑色的皮质的座椅,牧遥慢慢摸了上去,被太阳晒得有些发烫。
辰阳应该是弄好了,他站起来摘掉手套,扔在旁边的架子上,手背到后面去解开围裙的带子,把围裙从脖子上扯了下来,也放在了架子上,然后用胳膊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接着叫两人进屋去。
楼梯有点黑,牧遥往上走的时候这样想。
他们到二楼后,辰阳让他们在沙发上坐,他从冰箱拿了两瓶水放在桌子上,对他们说他进去换个衣服,随后就走了进去,是上次牧遥来辰阳指给他的那间——辰阳的房间。一会人又出来了,手上拿了件衣服,转身进了旁边的浴室,不一会儿传来阵阵水声。
牧遥就直直的坐在沙发上,盯着眼前的那瓶水,不知道要干什么。
李端随手拿起桌上的魔方,边拧边问牧遥;“你放假这两天干啥呢,我感觉待在家有点无聊。”
“吃饭睡觉,就这些了,偶尔看会电视,”牧遥想都没想这样回答道。
“我放假书包都没有翻一下,发了那么多张卷子,都还没有动,去学校了咋办,不会又要挨骂吧,”说完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我倒是看了几眼,明天去了再补,”牧遥还是拿起了桌上那瓶水,拧开喝了一小口。
李端刚想转头跟牧遥说啥,辰阳就拉开卫生间的门走了出来,他换了件白色的t恤,灰色的卫裤,整个人给人看着又是另外一种感觉。
“都还没吃饭呢吧,等会儿一起出去吃饭还是?”这句话是辰阳文他们俩的。
牧遥就摇了摇头,辰阳看了他一眼走过来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
李端的注意力还在魔方上,转了半天还没有还原,“啥你说啥,出去吃还是家里吃,你要给咱们露一手吗阳哥,”说话的时候视线没有从魔方上面移开。
辰阳拿起眼前的水,拧开直接猛喝了几口,要放下的时候看到牧遥抬起来手,紧接着又缓缓放了下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抬了下头望着他,意思是怎么了,牧遥摆了摆手,说了句没事。
他们三个去了这附近的一家大盘鸡。
开在小巷子里,小小的一家店面,没有什么醒目的广告牌,就旁边立着一个被熏得很黑的红色立牌,已经快要看不见它本来的模样了。
才十一点过一点,就已经很多人了,怪不得要这么早下来。
他们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下,问了有没有忌口,辰阳就过去窗口那边点菜了。
其实也不算是正真意义上点菜的窗口,小小的一个,也没有递过菜啥的,熟人来了就在那个小窗喊一声要啥,里面的人就能听得清了。
李端拿起桌上的水壶,晃了晃,起身朝另一边走去,一会就提了壶热水过来,然后拿了几个一次性纸杯,倒了三杯放在桌上。
看着他那娴熟的动作,牧遥小声问道:“你们是经常来这里吗?”
李端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就来过一次,也是阳哥带过来的,还有周子凯我们三个。”说完这句话他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那会儿高一刚开学没几天,就被一群变态堵住,差点被,差点被揍一顿,然后周子凯路过看见了,就过来帮我,但是人家好几个人,我们俩也打不过,在那只爪子再次伸向我的那一刻,他就被一脚给踢开了。”说完又补充了一句,那脚是阳哥踢的。
说完拿起桌上的杯子吹了吹,喝了一口,接着说:“其实挺神奇的,阳哥他们那行人,你知道是去干嘛吗?”
牧遥回了句不知道。
“他们几个也是去打架的,跟职校那几个,具体什么原因我不清楚,打完架刚要回家,路过的时候就碰到了我,可能这就是缘分哈哈哈哈哈,要不怎么整个班辰阳就跟我们关系好。”
“那你们是打赢了?”牧遥问道。
“当然,职校那几个打架也可厉害了,几脚就给那群人踹的连他妈都不认识,屁滚尿流的跑开了。”
“那后来呢?”
“后来就是,”话还没有说完,辰阳就过来了,坐在了牧遥旁边。
李端接着说道:“后来就是他们几个回家了,然后阳哥带着我们俩来吃大盘鸡了哈哈哈哈。”
他朝后面看了一眼,“大盘鸡真来了,开造吧。”说完起身去接盘子。
牧遥看了眼辰阳,又看了眼李端,没有再说话,从旁边的筷子筒里面拿出了三双筷子,放在了桌上。
没有人看到李端前去端盘子那一刻的眼神,没有人看到,谁都没有看到。
那是深藏在眼底,厌恶和悲伤混合分不清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