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武帝不高兴道,“蜜饯有什么用?朕的嘴里吃什么都是苦的!”他说罢,直接拿起药碗一饮而尽。喝完药反而更累了,打了个哈欠吩咐林容,“天师进献的香没有了?今日怎么没点上?朕说怎么一直提不起精神来。”
林容懊恼地拍了自己一脑袋,“哎呦,陛下瞧奴才这脑子,香昨晚就用完了,还没来得及去催天师调新的呢,奴才这就让人去!”
雍武帝微愠,一脚踹上林容的心口:“没用的东西!这都能忘?”
林容被踹得翻了个跟头,也不敢喊疼,紧张地磕头:“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奴才知错了!”
……
“林总管,您没事吧?要不偷偷去找太医看看?”守门口的小太监刚才瞧见雍武帝那一脚,吓得够呛。
林容揉着心口笑了笑,“没事,还得当差呢。”
不过,久病中的人,力气再大能大到哪去?他不过是顺着雍武帝的怒火演了演罢了,要是他一点表示都没有,只会让雍武帝更生气。
*
江烬梧正准备回东宫,走到一半就撞见行色匆匆来寻他的默书。
“不是让你守着阿鄢吗?”
默书稍稍喘了一会儿说,“涂姑娘醒了。”他还是有分寸的,从前一直喊涂药师,现在已经改口喊涂姑娘了。
江烬梧闻言,连忙加快步子赶回东宫。
……
“烬哥哥?”
涂鄢刚要坐起来就被江烬梧按住,“别急,你现在如何了?孤让太医来瞧瞧。”
涂鄢忙道,“不用,真不用,烬哥哥,我也是大夫,我现在已经退烧了,睡了一觉之后就好多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她的话戛然而止,确定了一下周围没有什么宫女太监才继续,“烬哥哥,我先把蛊引出来吧,否则两只蛊同时在你身体里太久,你会很难受。”
引蛊的时候,她还很可惜,“本来这次回去就是为了炼这只蛊的,谁想到发生了意外,只成了一半,还得另找东西喂养它。现在我只能先改进一下让那只毒蛊休眠的药方了。”
江烬梧没什么能说的,只有一句说了许多遍的,“……多谢。”
涂鄢愣了下,笑起来,“烬哥哥,你怎么总跟我这样客气?要不是你,我也不能站在这了。我涂鄢是个有恩必报的人!”
涂鄢将蛊收进玉坠时,江烬梧打量了她一会儿,她看起来确实好多了,脸上的血色也回来了,只不过多日的奔波让她瘦弱了许多,更不提她还怀着近三个月的身孕。
江烬梧叹了口气,“他知道你怀孕的事吗?”
涂鄢顿了下,没回答。
江烬梧微愕,“他不知道?”
涂鄢显然有点怄气,“那个呆子,他知道什么?在他眼里,我还没他种的一颗毒草重要!”
“那你打算如何?不告诉他,自己把孩子生下来?!”
涂鄢抿了下唇,“烬哥哥,默公公已经跟我说了你为我撒的谎,你放心,过阵子你让人往外报个我病故的消息就算了,我肚子里这孩子……肯定也不会拖累你。”
江烬梧:“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只是,”她苦笑着摇摇头,“其实我还没出南溧就知道自己怀孕了,但我没告诉他。因为这本来就是个活不下来的孩子。”
“就算他现在还活着,但最多五个月,就会成死胎。烬哥哥,我的情况你知道的,既然本来就活不下来,何必跟那个死呆子说?”她抬抬下巴,倔强道,“不用跟他说,我自己就能解决。”
“阿鄢。”江烬梧想劝她什么。
涂鄢却先一步摇摇头,“烬哥哥,你会理解我的,就像那时在南溧,你让我帮你跟他换的时候,你也不想让他知道,不是吗?”
涂鄢定定望着江烬梧,她其实一向很没心没肺,所以这种时候也才更让江烬梧担心。她扬起笑,“好了,我们不谈这个了!烬哥哥,你还记得昨天我跟你说的吗?”
江烬梧的眼神瞬时锐利了几分,他点点头,“我一早已经派人送了密信出去,最快明日就会到陇州,新任的陇州知州是班越,你应该记得他,他对南溧的情况很熟悉。只是,你可有其他发现?”
昨日他将涂鄢抱出刑部大牢时,涂鄢说的第一句话其实是:南溧有变,我王姐可能被囚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