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烬梧又看向琴姬,“劳烦姑娘,咱们谢大人平日爱听哪位乐师的曲子,请上来奏上一曲吧?”
琴姬是个聪明人,隐约已经猜到江烬梧的身份,但贵人不明言,她也不可能去拆穿。
“要说谢大人最爱的乐师那倒是不好找,大人每回来咱们一品楼喊的乐师都不一样,不若琴姬托个大,为公子弹上一曲?”
江烬梧神情淡淡,“可。”
琴姬立刻带人去她房里把她的琴搬出来。
可惜的是,江烬梧到底无缘听这一曲。
“咻——”
一只箭直直往江烬梧身上而来,最后射落了江烬梧手中的杯盏。
仿佛一个信号一样,数十个黑衣人不知从哪个方向闯进来的,谢昭野瞳孔一缩,快速同刺客缠斗在一起。
好在江烬梧带来的几个亲卫反应及时,一听到动静就夺门而入。
“保护殿下!”
刺客显然是带着见血的任务来的,与谢昭野对打时格外凶狠,刀刀致命,为首的人听到那声“殿下”后,眼中寒光一闪,刀锋瞬间调转砍向江烬梧!
但江烬梧可从来不是什么软柿子,更不是文弱书生,随手拾了把剑,三两招之后,便一剑送入了刺客的心口!
剩余两个活口见此情形,刺杀不成转而逃跑。
谢昭野眸光闪烁却没有要追的意思。
江烬梧也抬手阻止了即刻要追出去的亲卫。
“殿下可有受伤?”谢昭野沉声问。
江烬梧问他,“身上带帕子了吗?”
谢昭野抿了抿唇,递上一块素白的帕子。
江烬梧接过,面不改色地擦干净脸上溅上的几滴污血。
“殿下——”
江烬梧没有看他,环视一圈,捡了把干净点的刀,手起刀落,手臂上就多了一道再深一寸便可见骨的口子。
“殿下!”谢昭野根本来不及阻止,见他自伤,神色十分骇人,“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江烬梧笑了声,“这句话该孤问谢大人才对吧。”
“谢昭野,你若是想做什么,可以直接和孤说,阿淳年纪小,不仅信赖你,还是白家残存的唯一血脉,你懂孤是什么意思。”
江烬梧很少真的对谢昭野发火。
因为失血的缘故,唇色有些白。
谢昭野不似往常总带着调笑,眸色沉沉,是与他素日里完全割裂的阴翳。
“我知道你看重白蕴淳,我既然带他来了,就有把握不会让他伤及性命。”
江烬梧冷然,“谢昭野,在你眼中,所有人只分为两种,有用的,和没用的,可孤不是。”
谢昭野微哑,片刻后,“我是利用人利用惯了,你若不喜欢我这样,罚我就是,何必自伤?”
“你大费周章选在这个权贵高官云集的一品楼,不就是为了在遇刺的时候扩大事态吗?但太子的表弟遇刺,哪里有太子本人遇刺更骇人听闻的?”
江烬梧面无表情吩咐亲卫,“让上京府尹和皇城司联合追查孤遇刺的事,封锁城门,严加排查进出城门的人。”
“另,让工部谢昭野同步追查。”
这些亲卫都是江烬梧的人,也不怕他们泄露出去。
“遵命!”
江烬梧掩下眼中的失望:“路给你铺好了,想查什么尽管去。”
谢昭野的拳头蜷了蜷,“先去包扎伤口。”
“不必,宫里有太医。”
但江烬梧刚说完就被谢昭野强行抓着去包扎。
谢昭野要单独给江烬梧包扎,琴姬也明了看来是不用去请大夫了。正好江烬梧身份特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本来是打算今晚去放天灯时再同殿下说的,没想到殿下今天这么早就出宫了。”谢昭野仔细地把江烬梧手臂上的血一点一点擦干。
江烬梧这刀划下去时好像真的一点害怕都没有,又快又恨,仿佛不是割在自己身上。
谢昭野幽幽盯着那刀伤,拿起伤药一点一点上药。
药粉碰上伤口时,江烬梧的眉心蹙了一下。
谢昭野有点紧张,“疼吗?”
江烬梧:“没有。”
谢昭野想,还是一如既往的嘴硬。
偏偏谢昭野拿他没办法。
“从我回朝后就发现府邸周遭总有眼线探头探脑,除了办差的时候,走到哪都有人盯着,怕是我突然回来,有人坐不住了。”谢昭野跟他解释,“说到底,我只是个小官,不至于才回来就这么惹眼,但所有人都知道,我谢昭野是殿下你的人,只怕有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