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谢昭野前世也没有想明白。
难道是在这之后的这一年里又发生了什么?
谢昭野有些心不在焉的点头,“我知道了。”
“如今殿下监国,怕是政务繁忙,今天又跪了一晚上,你记得一定要他休息,政务可以先放一放。”他叮嘱。
默书自是点头,但见谢昭野要走了,忍不住叫住他。
“谢大人。”
“怎么了?”
默书抿唇,“谢大人这次回上京是访友吗?可会……久待?”
谢昭野像是看穿了默书心中所想,“不是访友。”谢昭野说,“我是为殿下回来的。殿下若在这里,我便不会离开了。”
默书松了一口气。
那便好。
默书犹豫片刻,“谢大人辞官后不告而别,殿下虽不曾说过,但奴才瞧得出,殿下难过了好一阵子。”
谢昭野笑了,摇摇头,“我就知道,你家殿下的嘴,可比石头还硬。”
谢昭野有些怅惘。
他本来就不是个要脸的人,也不知道前世时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明知道江烬梧的性子说不出挽留他的话还非要同江烬梧赌这口气,以至于离开上京两年后,在江南收到江烬梧的绝笔时竟然连发生了什么都一无所知。
还好,还好……
*
默书回去时,江烬梧还在抄经。
“殿下。”
江烬梧背对着默书,“说了什么?”
默书自然不敢瞒着江烬梧,“谢大人问了殿下的近况,奴才都和谢大人说了”
江烬梧有些动怒,“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默书心道:果然还是得谢大人回来,谢大人不在的时候殿下跟那尊神台上没有感情的神像似的,这谢大人一回来就能惹得殿下生气!真是好本事!
默书一边想着一边跪下请罪:“是奴才的错,奴才明日就去领罚!只是……”
默书大着胆子,“谢大人说此次并非是访友,而是打算长居上京……他说他是为殿下回来的。”
江烬梧沉默了许久,“滚出去。”
默书爬起来行了礼,“是。”
天将破晓。
晨起的微弱光芒开始吞噬夜色。
江烬梧抬头看着供桌上白皇后的牌位。
谢昭野昨晚供的三柱香此刻已经燃尽。
“母后……”他低低喊了句,却没了下文。
江梧想,谢昭野这个人,最喜欢这样,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唇齿间尽是些随意糊弄调笑的话,再拙劣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带着十二分真诚。
他才不可能相信他什么!
*
江烬梧罚跪到天亮,一早还要去见几个重要的朝臣开小朝会。
一夜未眠,江烬梧连唇色都是发白的。
默书看了心疼,一直在劝江烬梧先休息要紧,小朝会一天不开也不会怎么样。
江烬梧只说“无妨”。
今天的小朝会一共就五个人,都是朝中身居要职的股肱之臣。
江烬梧被雍武帝罚跪的事早就不是秘密,更别说雍武帝居然还用“不孝不悌”这种词来训斥他,几个老臣都做好了今天江烬梧缺席小朝会的准备,没想到江烬梧竟然衣冠整齐地按时来了议政殿,看起来似乎完全没有被影响。
甭管心里怎么想,这些老狐狸面上都什么也没表现出来,君臣几人照旧商议了几件目前最要紧的事。过后提起工部尚书赵崇因老母病故要回乡丁忧一事。
“这事赵卿已经上了折子,孤已经批了。”江烬梧道,“不过这替补的人选诸位大人是否有举荐的?”
工部虽然不比户部,但工部尚书这个位置也着实馋人,赵崇要回乡丁忧的事该知道的早就知道了,也都各有各的心思。
“禀太子,五殿下已年及冠,正是可以入朝的年纪,不若让五殿下到工部历练一下——”
“诶,秦国公这可是想岔了。”中书令裴虎打断秦固安,“赵大人回乡丁忧,工部本就缺领事的人,五殿下是到入朝的年纪不假,但若此时去工部,别说能否得到历练了,只怕是会乱上添乱!”
裴虎是武将出身,虽然粗枝大叶了些,却粗中有细,要不也不能在战场上玩弄敌军于鼓掌之中。他一听秦固安的意思就知道他想让五皇子趁机去拉拢工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