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将瓷瓶递给她,付雪芙却没接,而是道:“这药见效如此快,想必很难得,柳先生是习武之人,磕碰在所难免,还是自己留着吧,我这点小伤用寻常的金疮药就行。”
陆沉一顿,他握紧手中的瓷瓶,没有强求,“这三日莫要射箭了。”,陆沉将瓷瓶收进怀中,从怀里掏出干净的手帕,重新给付雪芙包扎。
付雪芙:“多些柳先生,既如此,我便先回去歇息,就不打扰先生射箭了。”
人走后,陆沉也没心思射箭了,索性回了自己的营帐。
他面上依然沉静,但转佛珠的手却极快。莫北现身禀报,小心翼翼道:“今日,秦家小姐来了好几回。”
陆沉皱眉,眼底闪过不耐,“让她滚。”
莫北继续道:“暗部用尽手段,那人还是没招。”
陆沉闻言,立即起身向外走,出了帐篷后瞬间消失,直往后山去。莫北迅速跟上,若不是知道陆沉去的哪儿,他都不知上哪儿找人。
竖日,天光破晓,陆沉才回来,他神情冷漠,面无表情擦拭着手上的血迹,一旁的莫北咽了咽口水。
“抬水沐浴。”
莫北麻溜出去准备。
付雪芙早早便去了猎场,在必经之路上候着,等了许久,才陆续有人过来,太子四人出现后,付雪芙才打马跟上。
昨日太子的队伍猎得的猎物是最少的,今日四人明显更卖力些了,付雪芙跟在后边,有时也会扔个石子过去,提醒前边的四人猎物的位置。
五个人默契又怪异。
不知过了多久,有个随从拿着新猎的兔子走向付雪芙,他道:“劳烦姑娘帮我等驼一下猎物。”
前边四人的马背上都挂满了猎物,付雪芙颔首,但不一会儿,她的马背上也挂满了。
四人正想先回驻地一趟再来,前边拐角忽然出现了噪杂的马蹄声,几人等了一会儿,皇上带着一队禁卫军出现。
几人上前见礼,付雪芙却在皇上等人出现前,就隐在了暗处。
没多久,那四人上马似是准备离开,剧变就在这时发生了,密林中出现黑衣刺客,有人拿刀,有人射箭,禁卫军连忙护卫在皇上身边,“护驾,护驾。”
然而禁卫军中忽然有禁卫反水,场面一时有些混乱,皇上身边空出了几个位置,有好几个刺客不顾一切地冲向他。
太子四人本欲上前帮忙,付雪芙却看到,太子身下的马似受了刺激一般,嘶鸣一声后,疯狂朝密林深处跑去。
付雪芙反应过来,朝太子追过去,太子的马只顾横冲直撞,付雪芙很快便追了上去,但如何截停就是难题了。
太子见她出现,连忙道:“拉绳子。”
闻言,付雪芙打马往前急奔一段距离后,将用来绑猎物的绳子系在两颗大树之前,才道:“殿下,这边。”
太子一直看着她的方向,听罢,用尽全力让疯马往那边冲过去。
疯马被绳子截停瞬间,太子从马上跳下来,在地上滚来几圈后停了下来,付雪芙见此,立即将自己的马拉到他面前,急切道:“殿下,事不宜迟,你必须尽快回去救驾。”
太子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立刻打马往回急奔。付雪芙只能祈祷那边的刺杀还没结束,不然,太子危矣。
皇上遭遇刺杀,身为儿子的太子却逃了,即使知道其中可能有诈,但是那一瞬间的失望寒心却是真,怀疑的种子一旦落地,迟早会生根发芽,何况还是生性多疑的帝王。
太子若能机灵些还好说,如若不然,就算太子此时赶回去也于事无补了。
真是好诛心的手段。
粗浅、低劣却好用。
付雪芙看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疯马,只犹豫了一瞬,便朝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她本想守着这疯马,以免有人来毁尸灭迹,但仔细一想,若真有人来,她还不够给人送的。
付雪芙不知走了多久,从白日走到天色渐黑都未遇着一人,她皱眉,她明明记得疯马是一路朝前走的,她也是一路往回走的,怎会到现在都还未到。
付雪芙走不动了,山路不平,她脚上好似起泡了。她靠在一棵大树上坐下,看着头顶树影间的光亮一点点消失,周围彻底黑成了一片,隐隐还有狼啸传来。
付雪芙没动,若这么死了也挺好,没有了她,付云州和外祖一家都会好好的。
她勾唇一笑,有种即将解脱的轻松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