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远亲。

虚惊一场。

“二位姑娘慢些走，不必着急，”叶临朝温声道，“恰好府里请了戏班子，约莫快到了。”

绿翘对这些不感兴趣，可听到戏班子三个字，心里难免酸涩起来。

“叶公子，我和妹妹对京城不甚熟悉，不知是哪里的戏班子？”冯如烟问。

“自然是京城最好的戏班子，望江楼的伶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绿翘被脚下的石子拌了下，险些就要摔到地上。

一只有力的手突然扶住她的手腕，将她拉了起来。

绿翘沉浸在叶临朝刚刚说的话中，恍恍惚惚看向扶住自己的人，居然是身旁的那位红衣公子。

裴焰飞扬的青丝飘过她的脸颊，他意识到自己离她太近了，见她站稳了，慌忙撒开手，“绿翘姑娘，你还好吗？”

前方的叶临朝和冯如烟停下脚步，静静打量着他们。

欢喜趁机上前扶住绿翘，她自然知道望江楼对绿翘意味着什么，一时也有些慌乱。

如果那位让姑娘魂牵梦绕的公子来了，那岂不是出大事了...

“我没事，多谢公子相救。”绿翘向裴焰道谢，却只是匆匆看他一眼，并未上心。

“姑娘不用和我这么客气。”裴焰还想介绍些自己，余光看到叶临朝和冯如烟的目光，顿时管住了嘴。

冯如烟静静看着绿翘，见她神色恹恹，不觉生出几分气来。

不就是一个戏子？

竟值得她这般伤春悲秋。

真是没出息。

“快到了。”叶临朝不紧不慢地引路，并不在意发生的这个小插曲。

清风阁是太师府宴请宾客的一处楼阁，冬暖夏凉，气派却不奢靡。

绿翘踏进来的时候，望江楼的戏班子刚好走上戏台。

“这第一出戏，是叶三小姐点的《霸王别姬》，诸位且听好了！！”

绿翘如坐针毡，望着台上的戏班子，既期待着见到公子，又不知该作何反应。

她悄悄攥紧了放在桌下的手，眼神紧紧盯着戏台。

直到那个戴着无双脸谱的男人出现时，绿翘彻底愣住了。

许久未见，公子好似变了一个人。他单手提着硕大的剑，目光淬着寒冰，扫过台下。

“大王，今日回宫，为何这等着恼？”

“妃子哪里知道，今有刘邦回合诸侯兴兵前来，与孤争战：又散出许多揭帖，毁谤孤王。你道恼是不恼！”

“大王就该深沟高垒，等候救兵。不然恐寡不敌众，反中他人之计。”

“想那刘邦反复无常，韩信奸诈。孤此番出兵，定要生擒韩信，灭却刘邦，方消孤家心头之恨。”

...

一曲唱罢，打赏之物如雪花般丢向戏台。

那扮演霸王的男人，却死死地咬着牙，眼眶有些发红，木然地鞠躬道谢。

绿翘认出他了。

即便他已经做足了准备，可真正站在她面前时，他只想逃避。

曾经努力想忘记的一幕幕，突然在他脑海里变得鲜活起来。

最狼狈不堪的样子，就那样暴露在心悦之人面前。

一切都在告诉他，他不配。

离了他，绿翘只会更好。

他看到了，即使没有魏王，倾慕她的人何其多，论出身论权势，他样样比不上别人。

这么久不见，她不再是那个一无所有的小丫鬟。

如今她被人养得极好，衣着光鲜，谈吐不凡，举手投足间已有高门贵女的风范了。

自然，也不再需要他了。

想到这儿，他更加不敢看她。

就这样，忘了他吧。

低到尘埃里的人，不配谈“情”这个字。

“叶三小姐，可否让我点一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