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王妃娘娘。”她刚刚站直了身体,复又被王妃娘娘的下一句话击入了谷底。
“绿翘,府里有个叫曲宏的,你觉得他人如何?”
曾经被曲宏纠缠辱骂的场景历历在目,绿翘重重跪了下去,面色凝重道:“回王妃娘娘的话,奴婢从未想过嫁人,更没有想过与王府的任何男人有牵扯,求王妃娘娘开恩。奴婢只想伺候王妃娘娘,绝无二心。”
王妃娘娘“咦”了声,“你与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有了心仪的男子?”
绿翘犹豫着不敢回答。
“是那个公子慕?”
她猛地抬起头,结结巴巴否认道:“奴婢只是、只是仰慕公子...”她只是一介奴婢,哪里配喜欢公子呢?要是被别人知道,恐怕轻贱了公子的名声。
“我是过来人,少女情思,我亦有过。”王妃娘娘柔声道,“有时候,一错过便是一生。你若真喜欢他,不妨与他多接触些。他人品贵重,纵然深陷烟柳之地,但终究比世间薄情男子更可靠。与他在一起,你下半生至少衣食不缺,不必为柴米油盐烦忧。”
绿翘从未想过和公子在一起,经王妃娘娘这么一说,她脑海里闪过和公子相处的点点滴滴,竟恍惚生出了几分朦胧大胆的心思来。
如果一定要嫁给一个男人,她希望那个人是...
公子。
从这以后,王妃娘娘对她的管制越发宽松了,她几乎可以自由进出王府,在外待三两个时辰,回来只需带些街边售卖的手工小玩意即可交差。
“小姐,你给李公子绣的荷包,何时打算送出去呀。”
绿翘在小摊旁挑选王妃娘娘喜欢的物件,正挑着,听到身边走过的两个女子小声嘀咕道。
“嘘,小声些,莫要声张。荷包这等贴身之物,若真送给了他,岂不是让他知道我对他的心意。”
“小姐你说得对,他一个男人,怎么着也应该他先对小姐表示心意。”
“好了,不要再说这些话了,仔细回去爹娘罚我们。”
...
绿翘照例去望江楼找公子慕学画,许是心情烦乱,走路时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人。
“抱歉。”她退开一步给那人道歉。
那男人本想破口大骂,一见她生得漂亮可人,顿时两眼一眯,搓着手上前道:“小美人,撞到了爷,可不是一声抱歉就能了事的。爷这身衣裳价值黄金白两,被你碰脏了,你说你该怎么赔给爷呢?”
望江楼鱼龙混杂,这等纨绔子弟比比皆是。
绿翘并不知道他嘴里几分真话,听到那身衣裳价值黄金百两,她便被吓得不轻。就是把她卖了,她也赔不起那身衣裳。
“这位公子,你的衣裳并没有破损,也没有脏。”她认真解释道。
却不想,那男人过来便要拉扯她,她慌忙躲开,顺着长廊向公子慕所在的竹楼跑去。
“想跑?你跑不出爷的手掌心!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装什么贞洁烈女!”那男人咚咚跑动的脚步声越来越逼近。
绿翘拼尽了全力跑着,眼底涌上一股湿润。
她跑得几乎要脱力,视线渐渐模糊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跑,跑去公子那里。
长廊尽头的门打开了。
身着素衣的公子慕一手执伞,皱眉看向远处吵吵闹闹的方向。
只一眼,他眸中的神色从冷漠转为愤然。
他紧紧攥着手中的伞,大步流星走过去,拦下了跑得头发凌乱的绿翘。
“公子...”
少女眼圈红红的,眼神慌乱而无助,意识到什么后,惊慌失措地回头。
“莫怕。”他转而向前走去,挡在她和那男人的面前,冷声道:“阁下有何事。”
那男人出身商贾之家,隐约听过这位居住在竹楼的伶人身份神秘,且与京城各大世家颇有交情,他多多少少要顾忌些。
“无事,这个不长眼的丫头冲撞了本少爷,本少爷当然要教训她。”
不待绿翘解释,公子慕又冷冷道:“多少钱。”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五十两,别再找她麻烦。”公子慕甩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哼,看在您的面子上,我就不和她计较了。”那男人收了银票,嘴里直喊着晦气离开了。
绿翘的眼泪啪嗒啪嗒掉,五十两银子,她要攒多久才能攒够呀。
“他走了,你已经安全了。”公子慕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