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很平静地避开了丁焕花要牵他的手。
“父亲,还有人在地上。”
一脚踏上马车前,儿子不咸不淡地提醒。
他留下这句,便全身进了马车,又不见身影了。
甚至并没有和丁焕花乘坐一辆马车。
丁焕花有些难堪地握了握拳头。
李燕庸想要呵斥儿子时,儿子的马车却已然绝尘而去。
儿子坐的这马车,是家主李总恒的马车,李总恒有钱,所以特别舍得,用的马都是顶顶好的骥马。
一溜烟便不见了。
只留下一阵烟土,呛得丁焕花直打咳嗽。
丁焕花也上了马车后,周边便都寂静了。
被侍卫压在地上的蔺照雪,这时候才被想起来。
她不禁感慨,李燕庸如今不愧得偿所愿,做了大官,这身边的侍卫都换了一波,力气都越发勇猛了。
估摸着这么一压,她得腰酸背痛一整天。
她的腿还硌在有零散石子的路上。
估摸着已经淤青了,反正真疼。
蔺照雪深吸一口气。
多年夫妻重新相见,她试图缓和些气氛,于是她故作轻松道:
“李燕庸,你还不扶起我吗?”
“这手下是新来的?看着面生,力气还怪大,都有些疼。”
但李燕庸只是挥了挥手。
侍卫就把她从压制在地上,双手双脚动弹不得的“斗鸡”姿势,转变为扶着了。
蔺照雪无奈哀叹。
果然,缓和氛围这事,不适合她啊。
后,李燕庸和蔺照雪几乎同时说了句:
“蔺照雪,如今情况棘手。我们要想想利益纠葛。”
“李燕庸呀,如今重逢实乃幸运。我很想知道你和徽儿的现状,有没有吃苦啊。”
二人同时一顿,又同时再道:
“谈谈吧。”
“好好叙叙怎么样?”
一个就事论事的务实,一个满口人与人的情意。
二人随意找了个茶楼,这茶楼是李家的产业,他带着蔺照雪去了间小閤子,能隐秘地对话。
蔺照雪给他解释了自己为何能复生。
是李燕庸的叔父李总恒救了她。
后,两个人又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小閤子在冬日却暖和,暖和到蔺照雪厚厚的衣裳都觉着热。
她自己解了披风,可心里却越发烦躁。
心中一阵难以忍受的酸酸麻麻,脑海里重复的,都是李燕庸对丁焕花介绍她身份的那句话:
“她曾和我有几分交情。”
他没有摆明她的身份,甚至极为疏离。
蔺照雪越想越气,最后眼眶都红了。
她死死捏着茶杯,才不让自己委屈到哭出来,故作不在意地道:
“你刚才,在你那续弦面前,为什么不承认我的身份呢?”
她尽力温和地对他讲。
她不想一见面就和他吵。
按照蔺照雪以前的暴脾气,要是李燕庸敢这样对别的女人,蔺照雪绝对要大吵一架。
但她并不完全是个无理取闹的疯婆子。
她明白的,李燕庸和丁焕花的结合,是人之常情。所以……所以她可能,可能不能因此迁怒。
李燕庸说着理智的话:
“当时的情况,不告知她你的身份,便是最好的做法。”
“你没有死的事,若是传出去,不保证坊间会传成什么样。”
“告知焕花,她肯定心里不舒服,会多想。”
蔺照雪听到前两句话还好受了些,可听到这话,她的心沉了下去。
她气得直接炸了:
“你的意思是,为了防止她心里不舒服,你才不告知她我的身份?”
“李燕庸,你疯了。”
“你想她的感受,你怎么不想我的感受?”
越说越气,越说越委屈。
李燕庸听到这控诉,合了合眼睛,扶额:“你听我说完。”
“她若是同你当初一般,因为心里不舒服,有了火气,当场就闹起来,不出两日,就满东京风言风语了。”
“蔺照雪,稳重些,莫要一点便炸。”
到这还正常,听了这解释,且因为熟悉了李燕庸直白的话,蔺照雪低了点火气,能够平静地回话。
她努力缓和心神,呛道:“行,你务实,我愚钝,沉浸嫉妒不可自拔。”
“我不和你吵,我也吵不过你。”
蔺照雪:“那我请问,李大人,你打算怎么做?我如今回来了,你的想法是什么?”
李燕庸倦意地捏捏眉头,“你给我一些时间想想,我会给你合理的答复。”
“这事复杂,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蔺照雪气得几个大喘气,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是那种什么都不想的人吗?
他认为她想得很简单?
他为什么这么想她?又或者,在他心里,她就是这么个无理取闹的人?
她问他的想法,只不过是想要个安心话,又没有逼他立马把事情解决。
他主动给她个安心话,便这么难的吗?
还是说,他本就想要丁焕花,不要她了。
诸多猜疑在心中萦绕。
蔺照雪气得夺门而出。
屋外的风雪吹了李燕庸满身。
李燕庸想同蔺照雪落实解决问题,但最后连好好说话也说不了。
他烦躁,头都大了。
最后二人又是不欢而散。
像又回到他们夫妻吵吵闹闹的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