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针被唐知雪一掌弹开,只有一根歪歪地插入她的胸口上方,也被唐知雪不屑地拔出来,飞回方璃眼前。方璃一把夹住那根银针,丢在地上。
“现在轮到我了。”唐知雪眼睛通红,死死地盯着方璃,疯狂地进攻起来。方璃聚精会神,手中剑飞快地抵开每次攻击,两人有来有往,打出一道道残影。
方璃的脚已站在了悬崖边,再次躲开利刃,干脆一跃至悬崖上,唐知雪紧跟其后,两人踩在峭壁上,一招一式,皆是杀意。碎石不断掉落,方璃脚下一滑,失去平衡,连忙将剑狠狠插入山体,勉强稳住身形。
唐知雪见状,迅速举刃逼近。方璃嘴角一弯,松开手,甩到她面前,右手两指灵活地点在她几处穴位上。唐知雪猛地吐出一口血,方璃拔出自己的剑,腾空一跃,回到了崖上。
她没有管身后的唐知雪,捡起地上的剑鞘,抬脚就跑。方璃穿梭在树林之间,头顶突然盖过一道黑影,她抬眼一看,唐知雪笑得一脸阴狠,翻身拦住方璃去路。
方璃躲过攻击,脚尖一转,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方璃此时仿佛只顾逃命,不停防御,唐知雪却越来越兴奋,始终紧跟在她身后,时不时扔出暗器。
不知不觉,两人已回到始安城。方璃盯着远处的塔尖,脚步加快,一跃而下,跑进塔里。唐知雪没有犹豫,同样跑了进来。
她的脚刚踏入塔楼的那一刻,身后的门立刻被关上。楼内顿时漆黑一片,她脚步不停,快速地搜查起每个房间。“出来!你以为你能躲到哪里去?”她一边叫嚷,一边跨上三楼。
唐知雪拉开三层大堂门,谨慎地前倾身体。一直藏在天花板上的方璃,无声地落在她身后,一脚将她踹了进去。身后的门被狠狠地关上,随之屋内的灯全被点燃。唐知雪一下子眯起眼,等到她睁眼看清屋内时,才发现四周都摆放着盖着白布的尸体。
“你不好好看看这些因你而死的人吗?”方璃冷眼看着面前莫名焦躁的女人。唐知雪避开了眼神,大笑道:“活着的时候,我都不想看到他们,死了,我就更不想看了。”
她尖叫着,又要扑向方璃,此次方璃一动不动,没有躲避。下一秒,双刃掉落在地上,唐知雪捂着胸口,一脸痛苦地跪倒在地。她的衣服、头发、耳饰皆剧烈飘动起来,她的内力开始外泄了。
唐知雪不可置信地抬头,慌张地盘腿打坐,想将乱走的内力正下来。然而,从她的越来越狼狈的样子可以看出,这无济于事。
“怎么会这样,我明明......”她几近瘫倒,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方璃慢慢地走到她面前,垂眸盯着脚边的女人:“你明明成功吃下了红白醒,为什么还会内力外泄是吗?”
唐知雪挣扎着抬头:“你,你做了什么?”
“我不过在银针上下了毒,又点了几处穴位罢了。可若不是你自己走火入魔,还非要运气和我打,你也不会走到这一步。”方璃低下头,轻笑道,“不过,从始至终你都不可能做出红白醒。因为,夏蝉和柳声根本没有男女之情,那天不过是场假婚礼。”
方璃说出最后一个字,唐知雪反而安静下来,低着头喃喃自语:“假的,假的,我被骗了。”一副意识不清的样子。方璃皱起眉头,不想再废话,举起手中的剑:“去死吧。”
“方璃!不要!”
方璃的手停住,转身看向门口时,夏蝉已经扑到了她的剑前,柳声紧随其后,也是一脸恳求。
“你们如今也看到了,一直在背后搞鬼,力图挑唆你们关系,毁灭你们心爱的流云盟的人,就是她。”方璃怒视二人,不耐地将剑放下,“即使这样,你们还舍不得杀她?”
夏蝉微微弯腰,几乎乞求:“方璃求求你,你看盟主如今武功尽失,再也干不了坏事。而且,而且说不定就是因为她走火入魔,才会性情大变,这也不是她想做的。”
夏蝉乞求的话还没说完,一直瘫倒在地的唐知雪突然抬起头,狠狠朝他们二人的背后打去。两人猛地向前倾倒,方璃大惊,一把扶住两人,后退两步,就要一剑刺死她,可却被夏蝉轻轻拉住了衣袖:“我想听她说出真相。”
地上的唐知雪死死地盯着夏蝉二人,咬牙切齿道:“你们没死,这一切都是在骗我。”
“当然了,”方璃冷哼一声,“虽然不想承认,但你的确将夏蝉和柳声教得很聪明。你觉得他们二人会看不出身边人都在搅混水,想要破坏化雪楼和听雨阁的关系吗?从我们吵架的那一晚开始,都不过是一场戏。”
“虽然你抓走王弃尘,的确出乎我的意料,但也帮了我的忙。我顺势与他们二人决裂,退出始安城,使你的目光只放在夏蝉他们身上。此计还是王弃尘给我的灵感,身在局中,是看不出敌人弱点的。退至一旁,反倒能掌控全局。”
“他们矜矜业业多年,即使有你在背后捣乱,也是有一些亲信的。今日在城门口攻击柳声的人,皆是由夏蝉身边人假扮的。至于衡七,就更简单了。孤身一人,一眨眼的功夫就拿下了。”
屋内安静了片刻,唐知雪莫名地轻笑一声,终于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她狠狠揪下头顶发簪,奋力地扔在地上。
她嘶吼着,用手指指向夏蝉和柳声:“你们全都该死!你们的父母互为仇敌,因对方而死,我拼命让你们二人互相敌视,可你们还是走到一起。这太可笑了!从一开始,我就应该直接掐死你们两个!”
方璃心中一紧,看向一旁的柳声和夏蝉。两人满眼不可置信,嘴唇苍白,说是面如死灰也不为过。
不远处的唐知雪依旧在嘶吼着,似乎要将多年的痛苦全都发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