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这条河为界限,一道肉眼不可见的屏障阻碍她出去,包围整个明墟山。
雾霭散去,从迷雾中走出来一个人,走路一瘸一拐,手臂被另一个人搀扶着。
那人一见她,脸便耷拉着,“你怎么在这里?”
他的腿似乎伤了,浓重的血腥气从里面传出。
柳未夏愕然:“是沈随尘弄的?”
“不是!”周季同恶狠狠看着她:“都怪你,若不是你,仙尊怎么会这么对我,若不是你横插一脚,沈仙尊的弟子本该是我!”
他怒气冲冲,手脚并用越过河,被一道屏障拦在外面。
周季同惨叫一声,揉着脑袋,“这是什么东西?”
柳未夏摸索着找到屏障在哪里,灵力轻微波动凝成实体,肉眼可见点点淡蓝星光。
她轻声道:“你也看到了,我在这里出不去,你也进不来,否则以你的修为早就冲进我的住所,找我算账了。”
“你!不去找你是我心善,不与你计较,你居然还敢挑衅我,真当我不敢打你么!”周季同恼了,手心幻化出一把灵剑,提剑冲来:“吃我一招!”
这把剑和前些天看到的那把不一样,此剑周围流淌着充沛的灵气,剑身刻了一个磨损严重的符号。
剑尖刺入屏障内部,由此为中心往四周开裂,法阵瞬间做出抵御,将人带剑一起弹出,眼前忽然一黑,周季同的身体猛然飞出,撞上粗壮老树。
胸墙几乎被震碎,周季同撑着眼皮,眼前血色模糊。
并未完全模糊的另一只眼,他看到一柄剑,一柄没有任何灵力,如同一滩没有波澜的死水,那简直就是一把死物。
但是这个死物,断裂的短剑砸上接近裂口的缝隙,一下一下砸着,每一下都用尽了力气。
不可能的砸开的。
这是沈随尘亲自布下的法术,哪怕是他也要堵上全身修为,方能和这屏障有一战之力。她拿着一把没有任何灵力的死物,如同以卵击石,根本不可能。
“刺啦——”
裂痕扭曲她地脸,只听一声巨响,屏障轰然碎裂!
柳未夏抹掉脸上的血迹,站在碎裂屏障的整个中心,风掀起她染血的衣角,划过周季同震撼的眉眼。
天地仿佛静了一瞬。
阿花疯狂捶打阿牛的身体,极力克制自己不发出声音,它每一个动作都在用力。
快!禀告主人!
主人让他们看着柳未夏,现在不仅任没看好,还没发解释这一地残迹,怎么办怎么办,要怎么办!!
她想趁柳未夏不注意,给沈随尘打小报告,以此将功折罪。
但柳未夏似乎知道它要做什么,转过头阴沉地看着它们,食指摁在唇上:“嘘。”
不要惊动不该惊动的人。
阿花浑身一僵,老老实实当个鹌鹑。
……
打碎屏障的第一件事便是逃跑,柳未夏费尽心力从山脚跑到另一座山上,因为自身原因无法使用灵力,只能徒步爬到山顶。
冬日的天气有些冷,更不要提她身上穿的是一件薄薄的裙子。
柳未夏打了个喷嚏,默默动用灵力维持体温,暗骂沈随尘不是疯了就是脑子抽了,转头向后面的三个人皱眉:“你们跟着我干什么?”
阿花:“主人说,必须看着你,保证你的的安全。”
阿牛两个字两个字往外蹦;“你,好看,我要,跟着。”
周季同挠挠头:“哈哈我就想知道你的那把剑是从哪里来的,绝对不是想和你切磋的意思。”
“……”
已经把自己的意图说出来了啊。
柳未夏捂脸:“我修为不高,找我切磋是想让我死在你剑下么。”
周季同疯狂摆手:“不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
周季同这人是个死脑筋,一旦认定了一件事必须办成,这性格弄得认识他的人也没办法。
柳未夏试了很多方法也赶不走他,只得让他跟着。
回到木屋的第一件事,柳未夏从芥子囊里面抓出一堆天灵地宝,无数珍品法器,看得周季同两眼定在上面挪不开眼。
“你你你!你怎么这个也有,我想要很久也没找到;还有那个,据说现在市场价炒到一千两!”
“哦,那就把它……”柳未夏头也不抬,继续下面翻找。
周季同两眼放光。
柳未夏说:“请你帮我卖掉,我正好缺银子。”
周季同狠了狠心:“你卖给我吧,二千两我也出!”
从芥子囊里抬起脑袋的人满脸诧异,看他的眼神如同看地主家的傻儿子:“不用二千两,我给你打八折,给我八百两就可以。”
二人现场交货,现场拿钱。
不过一炷香时间变得富有,柳未夏满意地摸着自己的钱袋子,心满意足送走同样满心欢喜的冤大头周同学。
阿花阿牛看完全过程,简直想为她的商业头脑点赞。
送完人,柳未夏回头看着这两个可爱的小纸人,不知道怎么处理他们。
忽然灵机一动,伸手在他们脑壳上拍了一下
两个纸人眼皮一个比一个重,没一会儿陷入昏迷,一睡不起。
其实很少人知道,沈随尘的造物都会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不能被摸脑袋,否则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故障。
其他人敬畏沈随尘的所有造物,但她一向叛逆,手痒喜欢找麻烦,这次一试没想到真有用。
解决完两个纸人,柳未夏把芥子囊里面的东西拿出一大部分,重新放置进入楚轻薇送的香囊中。
剩下一小部分的东西她没有动,连同芥子囊一起,扔进那条河水湍急没有尽头的长河中。
连带着半数曾经。
柳未夏其实是心疼的,毕竟弄出那些东西花了不少心血,有的占据她短暂的一段记忆,若是全部卖出去,足够她一夜暴富,这辈子都不用努力了。
靠近木屋,一种极强的威慑降下,方圆十里根本任何动物敢近身,转眼间压力消失不见,只短短存在一瞬,仿佛是她的错觉。
柳未夏停下脚步,院内一如既往,金鱼从水缸中跳出,明亮月色高悬。
推门而入,入目便是一个不速之客。
沈随尘隐匿在阴影中,手臂放松姿势搭在木桌一角,盯着她的眸色晦暗:“玩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