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初言垂头掩着脸,“嗐,这才哪跟哪啊?你来滨海一趟也有小半年了,他们今天都没空送你,那我肯定要送的啊!”
祝思暖淡淡笑着,“嗯,所以麻烦你了。”
市局在市中心靠城区外一点,离高铁站不远,两人经过小吃街,段初言带着祝思暖买了不少东西,炸年糕,炒酸奶,里脊饼……
祝思暖是个无辣不欢的人,但段初言就是一点辣都吃不了的那种,祝思暖以前不知道这事,关于段初言的一些口味爱好还是温辰馨告诉她的,但她想继续装不知道,捏着一块年糕递到段初言嘴边,笑得人畜无害,“小段警官也尝尝吧。”
段初言盯着年糕看了半秒,“好。”
一整个含在嘴里,那张脸蹭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了,直到他嚼完咽下,才重重地咳出一片带着辣酱味的气。
祝思暖见他眼眶通红,知道自己欺负过头了,连忙拿出水递给他,拍着后背为他顺气,“吃不了可以不吃啊,为什么非得接?”
段初言握着水瓶摇头擦眼泪,“不想,不想坏你兴致,你今天回去,以后能不能再见面都说不准,你当让你看个笑话了。”
“……”祝思暖嗤笑一声,“那你这个笑话很成功欸!”
段初言抬眼望着她笑了,很轻一声念叨,“你喜欢就好。”
打打闹闹到了高铁站入口,段初言把箱子递给她,祝思暖抱在怀里颠了颠,视线左右逃窜就是不看段初言。
段初言弯下腰试图和她对视,但还是失败了,“是不是该上车了?”
祝思暖看了眼时间,“也还好,还有一个小时,我们来早了。”
段初言漠然点头,看了眼入口又看了眼祝思暖,他没说话,祝思暖抱着纸箱子走了,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入口处,段初言觉得心里恍惚有根线断了,他也跟着散架了。
浑浑噩噩地回到警局,看着自己帮忙收拾的资料,还有放在桌面上没有放回原位的锅和碗,他心中泛起阵阵苦涩,坐在座椅上怔怔地看着纸箱子,倏然发现了一张折叠起来的信纸。
打开后是劲秀的字。
“小段警官,
和你相处已有半年之久,时间过得很快,快到我们来不及好好告别,便要仓促分离。
写这封信的时候,窗外的风正轻轻敲打着玻璃,像极了那些藏在心底、未曾说出口的话。我们之间,似乎只是差了一点勇气,一点时机,或者,只是一点缘分。
记得你总是默默做了很多小事——我感冒时放在桌上的药,加班时顺手带的热咖啡,还有那次我情绪低落,你不动声色地讲了个笨拙的笑话……这些细微的温暖,曾让我偷偷心动了好久。
你大概不知道,你的一举一动,在我这里都被悄悄收藏,成了最珍贵的记忆。
可惜,我太怯懦了。
我总以为时间还长,总以为“下次再说”,可后来才明白,有些人、有些话,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或许你从未察觉我的心意,又或许你早已知道却选择了沉默。无论如何,我都不后悔遇见你,只是遗憾,没能让你看见我最勇敢的样子。
谢谢你曾给我的温柔,哪怕它从未属于过我。希望未来的某一天,当你想起我时,记得的会是那个在你生命里短暂停留、却真心为你笑过的女孩。
滨海一别,不知道下次相见是什么时候,但我会永远记得这个树影斑驳的午后。
祝你一切都好。
祝思暖
——
“哥,能不能快点到高铁站,我赶时间!”段初言叫了辆车,司机一听便将油门踩死,“怎么的?这么着急,你老婆要跟人跑了?”
段初言看了眼时间,“还不是老婆,我怕我追不上她,整点就要发车了!”
从高铁站到市局坐公交也要二十分钟,再加上看信和发呆找信的时间,现在只剩二十分钟了。
段初言捏了把汗,这趟车在路上耗了十分钟,祝思暖已经进站了,他也没订上这趟车的票,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他在心中悔恨,如果再勇敢一些,结局会不会不一样,下车后冲进高铁站内,为了进站他只能买下一趟车的票,但这对追上祝思暖几乎是无稽之谈。
他站在检票口前的通道上,久久缓过劲之后,才松了一口气,发车了。
段初言转身要走,倏然被一道身影叫停,祝思暖站在不远处,手中捏着被撕成两瓣的告别信纸,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他。
“小段警官,我改签了。”
“有兴趣和我去灰港看海吗?”
段初言轻松笑了,拿着信纸给她看,“上面的话算不算数?是不是……真的?”
祝思暖别过脸,“不知道,我不跟胆小鬼讲话。”
段初言弯腰伸出手,“小祝法医,多多指教。”
“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