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听说昨夜碧玉楼死人了,天还没亮闻人家便派了人去看。”
“你这门都还没出呢,哪来的消息?”
“嗐,我今早去接老李的班,正巧遇到闻人家的大人身旁小厮在后门吃了闭门羹,这哪能简单的。”话说一半,小厮便开始整理起了自己的衣衫,另一人也不惯着,直接给了他一脚,低声催促:“快点的,是我想的那位吧?”
云岚心下想着:不会是自己认识的那位吧?
“瞧你,那还能是谁。”小厮咂咂嘴 ,“我留了心眼去打听一番,那几个只说隐约听见什么碧玉楼死了人,恐逃不了被封查十天半月…”
“什么人死了得劳烦那位大人大半夜的跑去处理?”
这话正好问到了云岚心坎上,听着声音已然快要听不见,她贴着墙根快速挪步跟上,只听另一人道:“那倒不知道了,不过他也就表面瞧着光鲜呗,我可听说,这位闻人家的小少爷前脚刚被接回,后脚便被送去了军中从底层做起,照理说哪个做父亲的与孩子是多年未见,会这么急着送那地方吃苦去。”
云岚调转方向,急急往大门赶去,谁死了会使得把碧玉楼封查十天半月,还需要闻人子去收尸?
见有下人路过,她连忙抓住问道:“公主可下朝回来了?”
那人摇摇头,“并未见到。”
到了大门问过门卫,仍是一样的答案。她出了门,掏出草灵晃了晃。
没反应。
“霁川,霁川…”
还没反应,九成是故意的。
云岚一咬牙,温声传去讯息:“不理我,仙君还生我气呢?”毕竟有求于他,忍忍吧。
霁川迅速回复:“你想多了。”
云岚不愿多费口舌,直接问道:“那玄京观怎么走?”说着,她举起了草灵,好让霁川看到自己的位置。
“右手边,直走,第二个路口右拐…”
远远瞧见大门口,云岚见过他这一路的懂事样,不由用指腹抽了抽草灵脸颊,随后立即将其收回乾坤袋中。
“你…”
“啊,原来这你真能感受到。”云岚揣着心中暗喜,步履轻快地走向玄京观,“回头再聊。”
门口道童见了她,立马迎上来,“云岚道友,我已恭候多时了。”
云岚笑了笑,示意他上前带路。
终于要看到了吗。所谓的真相。
将涵林一袭青衣白衫,立于观内正中高台之上,道童退下,他缓缓转过身来,道:
“倪二死了。”
“南伽郃重伤未醒。”
“以及,名为雁翎的胆小鬼我并未找到。”
相比起未寻到雁翎让云岚并未感到意外的另有其人。
“南伽郃?他怎么也在其中。”直至云岚走到他跟前将涵林都无所动作,她心头的怪异之感更盛。
若北朝内部反水以此为由兴兵起战,便能借除虞朝之手去南伽玉,如此划算的买卖北朝内若无人心动那真乃一帮子无志之辈。
如此,将军出征应战,若能把敌对势力推去应战,于朝内者而言便算是调虎离山。
“这当去问问当事人了。”说话间,将涵林手中结引,未有肃杀之意云岚并未多问。
然,在她嘴唇微张之际,脚下瞬间一空,她猝不及防的向下落去,双臂上下挥舞,所幸落差不大,勉强可以站稳,手臂的触感被她无声甩开,“真正窥探天命之人,是道慈吧?”
云岚掀起眼皮望向将涵林,还未待她看清,石板再次出现封住洞口,只能看到无尽黑暗。
“非也,他可没那么关心国运。”两旁烛光随着将涵林的话音亮起,这是一条仅够三人同行的甬道,昏黄而望不到尽头,“他心中只有自己的阴阳两衡,道法自然。”
“你恨他?”
“谈不上。”
确实谈不上。云岚跟着他向前走去,心中冷笑,那夜他对自己流露出的感情可还历历在目。
“但也不简单吧,以你的境界又怎能窥探如此之深。”
“是,我借用了他的权杖。”
云岚挑眉,道:“趁他不在时借用?”
将涵林轻笑一声,这实在不是君子行径。
“你就不担心,这原是他计划中的一环?”云岚勾起唇角:“或许,你在他身上看到的无为,只是因为他在意的并非是你。”
见他沉默不应,云岚继续道:“也是,你没得选。”
将涵林骤然停下脚步,侧过头来狠狠剜了云岚一眼,云岚只以微笑回应,好一幅无辜样。
只一瞬,将涵林便将全部情绪压下恢复如常向前走去,“你就不问问我要带你去哪?这才是当下最紧要的吧。”
云岚笑着打过哈哈:“这不等你给我一个惊喜吗?你有什么什么要事先交代的?”
心底却是翻过一个白眼,连雁翎行踪都说查不到,不是有上头的人想他隐瞒这件事,就是他们是一伙的,一个比一个看起来完蛋。
将涵林道:“这地下通道首尾相连行成阵法,其道可应持阵者催动,攻守相易变幻莫测。”
这家伙也算有良心。云岚道:“这阵也算精妙,是由你师父所创?”
“是。”
“有一事我倒是好奇。”云岚若有所思:“他可告诉过你阵眼是在何处?”
将涵林领着她折过个转角,在一道石门前站定侧头望向云岚,道:“从未。”
静默片刻,他又说道:“师父说,我境界未到,还无法掌握。”
云岚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指了指石门,“他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