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宁见尘眼前出现种种异象时,他的手也松了下来,然后江桥拼命咳嗽,他的脖子上出现了一个明显的掐痕。被这咳嗽声一惊,宁见尘也逐渐清醒了过来。当他理智逐渐回复,视线也越来越清晰时,终于看到被他困在身下的人,凄惨的模样。
恢复理智的宁见尘一惊,连忙把江桥抱出了泉水,他连点江桥数处大穴,制止那些暴虐的灵气在江桥体内横冲直撞。随后,他一边分出灵力护住江桥,一边打坐运功,理顺身上那些乱走的灵气,防止灵气继续暴动伤人。直到一炷香过后,寒、炎二气才重新平复下来,宁见尘身上不再冒火花,空气中也不再坠落霜雪,地面上的阵法缓缓恢复运转,一切重归平静。
宁见尘见情况得到控制,缓缓扶起江桥,担心地问:“这位小兄弟,你怎么样了?”
江桥双目紧闭,身上的衣服被火焰烧坏了许多,又结着冰霜。露出的皮肤上,可以看见斑斑点点的烫伤,或者冻伤,宁见尘愧疚不已。
江桥睫毛微动,眼皮眨了眨,醒了过来。他看见宁见尘正抱着自己,一惊,挣扎着爬起来,退出了宁见尘的怀抱,伏跪在地上。
宁见尘见自己身体赤裸,也连忙扯过衣服盖到自己身上,尴尬地轻咳了一声。
江桥顾不得虚弱的身体,呆呆地重复了句:“仙师勿怪……”他还沉浸在宁见尘快把他掐死的残酷中,看到宁见尘就害怕。
在高阶修士手中,捏死一个低阶仙侍就跟掐死蚂蚁一样简单。
宁见尘看见江桥发抖的身体,他身上穿着清微剑宗低级弟子的衣服,便问道:“你是清微宗哪峰门下?算了……今日是我不对,误伤了你。”
江桥一惊,看着宁见尘。他虽不知宁见尘的修为等级,但从他周身气质看,不会很低,至少连丘执事都做不到若无其事地泡着冰泉里的。而他竟会向这样一个低阶弟子道歉?
宁见尘见眼前少年年纪很轻,面孔纯朴,眼睛也如一汪泉水般清澈,便低声说:“我中了火毒……有时会神智不清……是你的师父让你来的吧?东西放下,你可以回去了,我可以照顾自己的。”
江桥的目光落到宁见尘还半遮半掩的胸膛上,上面有大片发黑发红的疤痕,仿佛燃烧中的木炭,暂时被冰泉压制了。“你受伤了。”江桥说。
宁见尘低头看看自己的伤口,说:“无事,已经好很多了。你若是担心师父责罚,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只说你已经来过了。”
但是这个人……他来的时候,明明就陷入了混乱之中,为什么他还跟自己说,他不需要照顾呢?江桥心想。
江桥摇摇头,说:“是丘执事让我来的,让我每天给你送灵石和丹药。”
“丘执事?”宁见尘眉头微颦,说:“昏迷中,我隐约记得有来过两次人……”
“那是云片大哥,还有……”江桥敲了敲头,他怎么也想不起来,玉屑跟他说的另一个人是谁了。
“我没事的”江桥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这时候身上那些冻伤、烫伤开始发作了,他一脸认真地对宁见尘说:“我会按时来送灵石和丹药的。”
宁见尘见他神情坚定,又想到这里是清微剑宗地界,他一个外人,也不好说什么。也许清微宗弟子有什么内情,让他不得不来。宁见尘看了看江桥带来的灵石和丹药,便说:“这样,我看你带来的灵石可支撑大约三天,要么你三天之后再来?”
既然是客人要求,江桥点点头,说:“好。”
江桥捂住身上的伤口,一瘸一拐地往洞外走去。宁见尘见这少年受了这些伤,也不曾叫过一声苦,便问道:“这位小兄弟,等等。在下昆吾派宁见尘,不知你怎么称呼?”
“我叫江桥。”
“你受了伤……我这里有师父留下的一些治烫伤的药,若不嫌弃,可以带回去,就当我赔罪了。”
宁见尘性情正直,在门派中师父一直以君子之风教导他。因此见到他的人,没有不说好的。江桥看了看手中古朴的陶瓶,散发着淡淡药香,目光不由得停留在宁见尘脸上。这时,洞外忽然传来“邦”“邦”“邦”三声,像是敲打在什么很硬的物体上发出的,江桥一惊,说:“哑叟叫我了!”便紧握药瓶,匆匆跑掉了。
宁见尘看着江桥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他好像又闻到了一股隐约的香气。这香气好像他在昏迷之时,也闻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