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拉扯着,跌跌撞撞地撞开房门,又双双跌到塌上。
陈宴秋勾着荀淮的脖子,雪白色的指尖没入荀淮散落的乌发,把荀淮紧紧抱住,像要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荀淮还在吻他。
这个吻满是温柔缱绻,从陈宴秋微微开合的唇瓣,再到桃粉色的脸颊、深邃的眼窝、弯弯的眉骨。
随后,荀淮又逐渐向下,去吻陈宴秋的耳垂、流畅圆润的下颌线。
两人的呼吸在湿润的空气中交缠着,暖热了这刺骨的寒冬。
“夫君……”陈宴秋双眼盈着泪花,眼神有些涣散无神,小声哭着去喊荀淮的名字。
他侧着身子,把半张脸颊都埋在冬日厚重的被褥里,急急地喘着气:“不要,慢、慢……”
荀淮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他把陈宴秋整个人都揽在怀里,亲着陈宴秋的双唇道:“怎么样,夫君伺候着,王妃殿下可还满意?”
陈宴秋正被荀淮弄得神志不大清醒,哪能听得懂荀淮的话,只能凭着本能颤着身子哭:“不行,我、我……”
“王妃没回答夫君的问题,”荀淮却坏心眼地笑道,“那看来夫君还是得加把劲才是。”
说完这话,荀淮又陡然加快了速度。
陈宴秋雪白的脖颈一下子就红透了,他喘得更厉害,连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又有烟花点亮漆黑的天幕,只听得“砰”地一声,星星点点的烟火便在空中炸开。
陈宴秋只觉得魂梦颠倒,还没完全缓过神来,就感觉到荀淮压了上来。
“王妃好狠的心,”荀淮说,“大梁是礼仪之邦,我们得礼尚往来,不是吗?”
“登、登徒子……”陈宴秋哑着嗓子,轻轻缩进荀淮的怀里。
“骂得好,”在床榻上的荀淮最是没脸没皮,他动作没停,反而接着陈宴秋的话说,“夫君就是登徒子,宴秋可要小心受着了。”
烟火不停,寒风料峭,白雪压红梅。
零零落落的雪覆在花枝上,愈来愈厚,那花枝终究还是招架不住,在又一次烟花绚烂之时颤颤巍巍地抖着。
除夕夜,京城无宵禁。
大宅小院,街头巷尾,无数的人们,或是久别重逢,或是萍水相聚,他们都笑着、闹着,互相道着新年好。
所有人此时此刻都有同一个愿望。
我们盼着团团圆圆,我们想着合家安康。
元和六年,正月初一,京城大雪。
这是我们的新年。
过了春节,天又渐渐暖了起来。
荀淮难得安安稳稳地过了一个好年,终于把身子给温养得与常人一般无二,虽说还是得仔细着,但也不再一步三喘,脸色也好了些。
老赵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拉着陈宴秋,哭得胡子都黏做一团。
“王妃啊……”他哇哇哭道,“多少年了,老夫终于对得起老将军和公主殿下了……”
“好好好,”一想到荀淮的父母,陈宴秋的鼻子也酸酸的,“以后都会越来越好的,赵叔你快别哭了,等会儿王爷听到了……”
可荀淮像是铁了心一般,对外只称陈伤难愈,把来请他回朝的人一个个全都挡在外头,谁也不见。
薛应年只得自己处理政事,渐渐地有些力不从心。
先前他的所有决定,总是有荀淮把着关,是以几乎没出过什么大错。
可如今他事事自己考虑,竟是出了不少意想不到的岔子来。
只有这时候,薛应年才念起了几分荀淮的好。
在又一次熬夜点灯批奏折后,薛应年顶着个黑眼圈,终于决定去给荀淮服软认错。
从小到大,荀淮都总是惯着他。
这一次,只要自己亲自去见他一面,他也一定会同意的吧?
这天清晨,薛应年早早出了宫。
为了显示自己的诚意,他特意换上了朴素些的常服,少了些压迫感,看起来倒像是个普通富贵人家的小公子。
马车在厚厚的雪上留下两道鲜明的车辙子,一直延伸到朱红色的王府门口。门边贴着崭新的春联,金色的福字在薛应年眼里显得格外刺眼。
他仰着头,微微颔首。
旁边跟着的太监会意,躬着身子上前敲了敲门。
门被打开,一个小厮从门后露出半张脸来:“你是?”
那太监说:“皇上来寻王爷,还不快开门跪安?”
谁知那小厮对他嗤了一声,不屑道:“你说是皇上就是皇上?可有凭证?”
太监一时间被噎住。
今日他们出行很是低调,要说凭证还真是没有。
“还不快开门?拦了皇上,耽误朝中正事,你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他只能威胁道。
这人上来就打打杀杀的,小厮奇道:“不过是要个凭证,你怎的还气急败坏起来了。”
小厮叹了口气,对他道:“待我通报一声,你且先等着吧。”
说完,他就“啪”地把门关上,留着原本张口还想说什么的太监怔在原地。
薛应年的脸色登时不好看起来。
他长这么大,几乎没有人敢拦过他!
简直是目无尊卑!岂有此理!
陈宴秋今日醒得格外早,正在院子里堆雪人玩。
他团了一大一小两个雪团子,再堆在一起,脑海里想着荀淮的样子捏来捏去。
白雪细细软软,晶莹剔透,在陈宴秋冻得通红的指缝里如沙般流淌着。
还是有些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