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端阳走出去好几米,却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猛地停住脚步,她接过旁边丫鬟手里的一个盒子,跑过来塞到陈宴秋怀里。
“皇嫂嫂,给你的!”薛端阳露出了脸上的小梨涡,特意不看荀淮,却对陈宴秋笑得灿烂,显然恩怨分明,“新婚快乐!”
在回去的马车上,陈宴秋把那盒子打开。
盒子里是一大一小两串红绳,上面坠着块剔透的红玛瑙,形状却是阴阳太极图的两半,红色如血,一看就是一对。
红线牵姻缘,大的那串给谁,自然不言而喻。
“夫君,”这一声陈宴秋几乎是脱口而出,潜意识里还并没有认识到任何不对。他拿着大的那串红绳凑到荀淮边上,轻轻道,“你看,端阳殿下还备了你的那份呢。”
荀淮身上已有些乏了,他正靠着软榻闭目养神,闻言睁开眼,看着那红玛瑙在自己眼前晃呀晃,无奈道:“这丫头脾气不小,准备这些倒是会下功夫。”
陈宴秋笑:“一片心意嘛,而且寓意也是好的,夫君你就给公主殿下一个面子呗。”
陈宴秋把手掌摊开伸过去,轻薄的白衣袖口便往下滑了滑,露出白皙的手腕。红绳红玛瑙躺在陈宴秋的掌心,在烛火中投下透红的光,莫名地让荀淮想到冬日雪地里,在寒风中微颤的梅。
只是那梅终将零落成泥碾作尘,眼前的人却不会。
荀淮“哼”了一声,把手伸到陈宴秋面前。
这是要陈宴秋给他戴上的意思了。
陈宴秋心领神会,他拿着红绳的一端绕过荀淮的手臂,再与另一只手合拢,于荀淮的手腕上细细打了个好看的结。
陈宴秋结打得认真,指尖时不时轻轻碰到荀淮的手背,若即若离,小猫儿似的在荀淮心里挠了一下,挠得荀淮心里痒痒的。
轻薄的布料柔柔搭在荀淮的手臂上拂了拂,又很快垂下,像是某种无意的撩拨。
荀淮的目光又沉了沉。
在荀淮的眼里,陈宴秋银丝线的袖子松松垮垮地搭在手肘上,露出两个雪白细嫩的手臂来,上面还有着昨夜欢欣的痕迹。
薛端阳没说错,陈宴秋确实生得漂亮。他垂眸时,长长的睫毛便遮住了剔透的眼瞳,于是右眼底的那颗泪痣就格外明显。
荀淮想起来,昨夜他吻了那泪痣很多次,在陈宴秋目光涣散无法聚焦的时候,泪水便会滑过泪痣,水滴就如同陈宴秋的那双眼睛一样剔透,美得动人。
他顺着泪痣向下看,目光赤裸裸无遮掩,掠过陈宴秋红润的脸颊、流畅的下颌线,来到缠着绷带的地方。
那本来是用于治疗的绷带此时却有了几分欲盖弥彰的意思,堪堪遮掩住脖颈上斑斑驳驳的吻痕,只有荀淮知道,那下面是一片多么宜人的春光。
陈宴秋是这盛夏夜的春景。
“夫君,这红绳怎么好像大了些,我给你绑上了……”陈宴秋打好结,邀功似的把荀淮的手腕举起了给人看,“你瞧,很衬你!”
他把另一根红绳递到荀淮面前:“夫君,你帮我绑……诶!”
陈宴秋话还没说完,眼前的视线便转了个弯,看见了马车的车顶。
他猛地被荀淮扑到了软榻上,四肢都被死死压住!
荀淮盯着陈宴秋因为惊恐而放大的瞳眸,沉声道:“好,我帮你。”
他抚着陈宴秋微张的嘴唇,伸入两根手指模仿着交融的动作,压下身子含住陈宴秋的耳垂。
荀淮又亲又咬的,陈宴秋的耳垂很快就红得要滴出血来。他被荀淮弄得软了身子,拼着最后的一丝力气求饶:“夫、夫君……这是车上……这是外、外面……我们回府好不好……”
“是啊,这是在外面,”身上动作的人沉沉笑道,“王妃可要小心着,别叫人听见了。”
马车颠颠簸簸,车轮偶尔压过一颗石子,整个车身便会抖上一抖。
每当此时,那装横精致的马车内就会传来一声拼命抑着的惊呼,声音轻软又局促。
“公公,这……”马车旁跟着的小厮对来福道。
“干好你的事就行了,别多嘴。”来福横了那小厮一眼,“王爷的事,岂是我等可以随意编排的?”
“是,公公说得是……”那小厮缩了回去,红着脸被迫听马车里的动静。
车内烛火摇曳,一只雪白修长的手搭在身前人的肩上,随着动作一晃一晃。
情到浓时,那只手便会扒着那肩膀,指尖泛红轻颤。
他还攥着那没戴上的红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