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
门外突然传来太监轻柔的呼唤。
陈宴秋躲在黑暗里,听见那叫来福的公公回话:“王爷,热水来了。”
身上粘腻得厉害,汗水、泪水、血迹还有其他的……流了满身,陈宴秋爱干净,虽然此时已经累得动动手指都乏,可他还是想洗个澡。
他满怀欣喜地等了一会儿,可却荀淮久久没有反应。
荀淮怎么了?
陈宴秋犹疑了许久,还是爱干净占了上风,他从被子里探出了脑袋,看向荀淮,小声道:“王爷,热水来了。”
垂着头的荀淮蓦地看向他,浑身的气压低得骇人。
陈宴秋心底里突然漫上了一股本能的恐惧和直觉。
不……不对……
“王爷……”陈宴秋慢慢向后挪,声音嘶哑发颤,“不、不行了……”
“我会死的……”
“叫错了。”荀淮起身,在陈宴秋惊恐的眼神下解开了他身上喜服的腰带。
在亲眼见到之前,陈宴秋一直以为荀淮的身体应当是瘦弱的、苍白的。
毕竟书中的大反派是个十足十的病秧子、药罐子,说是三步一喘都不夸张,甚至最后的结局,也是在流放途中活活冻死的。
可事实与他想象的,似乎并不一致。
此时荀淮的病似乎还并不是那般严重,虽说看上去依然瘦削,但并不是陈宴秋之前想象的那般病入膏肓,勉强还算得上正常。
他的胸前、腰部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心口处的有一块尤其明显,看起来狰狞可怖,像是一条寄生的蜈蚣横亘在荀淮的左胸,叫人望而生畏。
陈宴秋看得脑袋有些懵,求生的本能却没有让他冷落荀淮太久:“什、什么?”
荀淮单膝跪在床边逼近背靠白墙、避无可避的人,盯住陈宴秋颤抖的瞳眸重复:“叫错了。”
那瞳眸湿漉漉地,泪水盈了满眶。
荀淮突然很想看看那举起的水珠破掉的样子。
一定很美。
陈宴秋只觉得一股大力把他从裹着的杯子里扯了出来,趴着压在了床榻上。
事到如今,他哪能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再次哭出声:“不,不要,求你……”
他还没来得急穿上寝衣,全身赤|果着,倒是方便了不顾别人意愿顺心作恶的人,连那准备工作都可以省掉了。
熟悉的感觉从破坏处瞬间传递到全身,陈宴秋忍不住脖颈高高扬起。他的眼神被那一下给撞得涣散,连惊呼声都只呼出一半,就被接连的征伐给堵在了嗓子里。
还是好疼啊……
这疼不再是初次被破开的疼痛,似乎更加绵长、更加细腻,夹杂着几分主人并不想承认的欢愉。
于是如荀淮所愿,陈宴秋一直噙着的泪水如断线的玉珠般一颗颗滚下,很快就再次润湿了床榻,与先前的那几块一起,在红色的床榻上做出了一副浓墨重彩的山水画。
“不要了……不要了……”
“轻、呃……轻点……”
陈宴秋的黑发披散着,白肩颤抖着,如同一只小舟,随着自己的动作在那方山水中起伏,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又像是要融在那画中。
果然很美。
荀淮想。
他用力压上陈宴秋的后背,手却是绕过陈宴秋的脖颈,握住陈宴秋颤抖的肩把人往怀里送。
于是两人终于严丝合缝地相拥,宛如一对久别重逢的爱侣。
这距离实在是太近,近得陈宴秋有了一种快要窒息的错觉。他早就没了挣扎的力气,因此他这时候微不足道的反抗倒还像是助力似的,自己只要动一下,就会惹得罪魁祸首挪动几分,自己却是又吃了不少苦头。
眼前浮现出点点雪花,不知是脱力还是缺氧的缘故,陈宴秋微张着嘴辅助自己喘气。
忽然,荀淮就这个这个姿势把他抱了起来,在空中将他转了个身。
这一下实在是有些超过,陈宴秋失声惊叫起来,两只手臂在空中扑打,像是溺水之人的求救。
其实也差不多,窒息、缺氧、无处凭依,陈宴秋觉得自己现在跟溺在水里并无什么分别。
他被荀淮就这样抱在怀里,继续了这场似乎并无休止的战争。
只是这场征伐的对象只有陈宴秋一个。
眼前的雪花逐渐放大,似乎在发黑,似乎在发白。
陈宴秋不知这感觉是难受还是解脱,只觉得自己似乎一下子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在荀淮的又一次破戒后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失去意识之前,他终于听到了自己先前这个问题的答案。
那声音全然不如身上的动作那般粗暴,似乎带着些悔意,也带着些疼惜,恍恍惚惚间,陈宴秋似乎觉得自己被轻轻地裹进了被子,又被那声音的主人抱进了怀里。
“都说了叫错了。”
“宴秋,你要记得,下次喊我夫君。”
在意识最颤抖、最没有安全感的时刻,这句话就这样深深地钉在了陈宴秋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