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对方反而攥得更紧后,何隽沉默着叹气,无奈地说:“你总得让我把湿衣服换了。”
察觉到力道松懈,他脱下了湿透的外套以及衬衫,垂眼飞快换了身干爽的居家服。
换好后,没等看身侧人的表情,何隽扯了块毛毯,也不打算征求意见了,直接一把将人拦腰抱起,目标是负一楼的某间地下室。
沿途的绿色应急灯自动点亮,屋外的天幕依旧电闪雷鸣。
的确像何隽猜的那样,他怀里的人只对闪电有反应,每次白光劈开天际,后者的身体都会骤然绷紧。
而作为他们过夜的场地,这间只有二十平的地下室,陈设简单,只有一床一桌一沙发。
“这里没有窗户,看不见外面,我们先对付一晚。”
何隽把唯一的床让给了对方,自己选了沙发,两条长腿略微分开,开始捣鼓起投影仪。
按理说,断电后的家用储能系统最好省着点用,但何隽清楚用电设施最迟明天恢复,因此索性给自己找点东西打发下时间。
没有最爱看的八点档,他最后随便挑了个推理片。
被子留给主角受,何隽拿了刚才的毯子。
然而,电影播出还没两分钟,他就发现薄毯下挤进了第二个人。
身体本能先于理性,抢毯子的人下意识往身周的热源——也就是何隽身上靠拢。
何隽低头瞥人,面上淡定,心理活动却恰恰相反。
“系统,沙发这么小,他为什么要和我挤一起?”
系统说:【你懂什么,两个人挤一起才暖和。】
何隽沉默,语气冷静:“……道理我都懂,可就算是这样,那他为什么抱我?”
系统艰难抖了个机灵:【增……大接触面积?】
何隽神色有几分一言难尽,放弃和它沟通。
在被他打量时,陈繁钥克制着睫毛眨动的频率,有意放缓了呼吸。
心里想的却是:果然,和真人在一起的效果比那堆只残留一丁点气味的衣服要好上太多。
何隽没发现他在装睡,回想起对方先前失魂时的模样,他伸出手在那颗白金色的脑袋上摸了摸。
回想起陈繁钥今晚反常的表现,何隽不难猜出对方存在某种心理障碍,这种“障碍”平常不会被触发,只有在处于特定条件下才会被激起。
何隽原本想以朋友的身份提醒对方尽早干预、酌情就医,但一想到这些都是主角攻该操心的,于是本就不多的同情瞬间如泡沫般消散。
推理片最终还是没能留住观影人的心,凶手即将公布的前一刻,何隽慢慢合了眼,只留下两排乌黑稠密的睫毛。
确认人熟睡后,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的感召,陈繁钥睁开眼定定看着,期间甚至注意到何隽鼻尖上有颗淡色的小痣。
随着两张骨相优越的脸越凑越近,陈繁钥生出一股极其强烈的隐秘渴望。
——已经无法忍受。
——想吻面前的人。
念头一经冒出,就再也无法连根拔除。
鬼使神差地,陈繁钥闭上了眼睛又再一次睁开,先轻轻吻在男人鼻尖处的小痣,然后才是两瓣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