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闵敏出了屋子,林近野便冲林骈招手道:“过来。”
林骈上前,面前被递上一双筷子。
“尝尝。”
一块烤冷面入嘴,林骈的眸子也忍不住亮了亮。
“如何?”
“新奇。”
林近野点点头,又夹了一块进嘴里,随口道:“你认为她一个乡野女子,是如何琢磨出这种吃食的?”
“先前烟火大会在瞭望台二楼的百姓中有她,我查过,身份无误。”
也就是说闵敏确实是稻良村的百姓,并无其他身份。
“所以说......”林近野放下筷子道,“她真是天才?”
“天才”闵敏此刻正在享受美味烤冷面,她幸福地眯起眼睛,感受酱汁与焦脆鸡胸肉的完美融合......
“嗯......真好吃......阿嚏!”她忽然打了个喷嚏,到嘴的鸡胸肉喷了出去,简直欲哭无泪。
翌日雨势渐小,林近野一大早便带着林骈出了门。
闵敏眼巴巴目送二人远去,转身去挑食材,今日中午她能上手做一道菜呢!
出了城门,林近野一身蓑衣骑马疾驰,马蹄下泥水飞溅,空中雨丝如斜针落下。林骈纵马跟在他身后,泥道上只有两人飞驰的身影。
城郊庄子早已大门洞开等着二人,庄子管家在门口候着,两鬓斑白,身形有些佝偻了,衣摆也被雨水打湿。
“吁......”林近野翻身下马,一边往庄子里走一边解了身上的蓑衣,“在屋子里等就行了,站门口湿了衣裳染风寒还要喊大夫过来,庄子上的收成都不够给你买药。”
赖护听了他这话也不恼,只担忧道:“这雨下不停,少东家何必亲自走一遭......”
“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庄子上可有地方淹了?”
“外头的稻田都淹了,救不了,酒坛处地势低,淹了大半酒......”赖护声音有些萎靡,听着很自责。
“无妨,人都无事吧?”林近野问。
“人都好着呢。”
“酒没了就没了,往后再酿便是。”林近野穿过庄子走到后门往外望去,大片稻田都浸在水中,稻苗已全然没了生机。
这样大的田地是多少百姓的口粮呢?
林近野蹙着眉,神色很是难看,低声问:“附近村子里可还好?”
“都还好,地势低洼的人家都搬去了地势高些的屋子里暂住,短期内不会出事,只是......今年的收成怕是......”
“到时再说。”林近野默了默,忽然又问,“稻良村......可还好?”
“稻良村?”赖护讶然一瞬,而后了然道,“稻良村种稻收成年年都很好,今年逢了水灾,收成定是不好的,但家家户户的余粮且还够,应当不会闹出什么乱子。”
林近野点点头,带着林骈将庄子上上下下都检查安排了一遍,让赖护照着吩咐给其他庄子递信去,也要如此检查安排一番。
两人又一次冒着雨出门了,林近野并未直接回城,而是绕道去了稻良村。
林骈也不多问,只默然跟着。
甫一进稻良村,林近野便看见一个面目浮肿的妇人探出头来张望,于是他示意林骈上前。
林骈下马问那妇人:“烦请乡亲告知闵家所在何处?”
“闵家?”闵金环的面容扭曲了一瞬,这两人冒着大雨前来,衣着配饰都不似乡野人家,想来是有身份的,为何特意来稻良村寻闵家?
“闵家夫妇都死了,你们找闵家做什么?”闵金环试探道。
“烦请告知。”林骈并不多废话,平淡的语调配上冰冷的面色,将闵金环吓住了。
她磕巴道:“往里去,走到头,青瓦白墙的就是闵家......”
林近野直接拽着缰绳驱马往前,林骈也随即跟上,独留闵金环在后头张望二人的背影。
林近野一路往里去,两侧人家听到马蹄声纷纷探头张望,只是隔着雨幕,并看不清马上人的面容,只能隐约感觉来人身份不俗。
“到了。”林骈呵停了马。
林近野看着面前的青瓦白墙,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院子边上那个用泥巴补上的墙与白墙格格不入,看着十分怪异,颇有种“得过且过”的意思,倒是很像闵敏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