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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折竹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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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睦守起身挪出地方,让傅之文察看范沧城的伤势。

傅之文掀衣施针把脉,一番医治之后,叹息俯首:“老夫无能,只能暂时固护范老爷半口元气,范老爷身上有数处重伤,肋骨全断,肝肺俱裂,这命是难以保下了。”

范睦守闻言,一口鲜血呕沥出来,整个人萎顿的跪倒在地。

他不敢相信地膝行上前,扯着傅之文的袖袍:“还有什么法子吗?只要能救我阿爹,剜心挖肺都可以,求求您了傅大夫,我阿爹他还有气,还有气呀,怎么就不能救了……”

傅之文见状,忙弯腰扶着范睦守,于心不忍:“老夫有一株千年人参可勉强续命几时,除非此刻,马上能找到比人参还厉害的仙丹神丸,如若不然,再无他法。”

说完就转身熬药去了。

待范沧城喝过药后,范睦守于榻前彻夜守着,一刻也不肯闭眼。

*

腊月初八,不宜恸哭。

傅之文奋力地医治着伤势发作的范沧城,按着榻上之人数针并施。

但范沧城依旧一口接一口地吐着血,双目赤红的痛苦嘶喊:“痛煞我也,痛煞我也!”

傅之文满头大汗:“范公子,老夫本不愿用人参续命,缘是重伤之人多活几时,不过是延长痛苦罢了!你要快些抉择是否给范老爷下麻沸散,此药一下可就意识不清,只得着手后事了!”

范睦守闻言不停地的磕头跪求:“不!不要,求求您了,傅大夫,救救我阿爹,我什么都可以给,什么都可以做,拿我性命换都行!求求您了!”

他言辞混沌,只是一下一下的将头重重地磕向地面。

榻上的范沧城用力扭过头来,看着连连叩首的范睦守。

七窍都已渗出浓血:“吾儿……不怕,杏安不怕,叫、叫……为父去吧……”

范沧城渗血的眼中俱是不舍。

只见傅之文不再听范睦守的请求。

端来一碗麻沸散给范沧城灌了下去:“再这样下去,范老爷也会痛死过去,如此惨绝,恕老夫不忍。”

麻沸散吞下,范沧城便昏醉过去,不再疼痛。

范睦守跪趴在床边,恸哭嘶吼。

双手死死抠着地面,指甲都翻卷过来,十指渗血:“阿爹、阿爹……求求了!别留杏安一人,别留我一人……”

傅之文无力的看着眼前景象,七旬高龄的他,救治过无数重伤,此刻却不自觉地跟着落泪。

而抹着泪,看着范睦守从白日守到天黑的魏丛品,温言相劝:“范公子,让范老爷和孙三娘子入棺吧。”

此刻,范睦守头发缭乱,衣衫不整,髭须都生了出来,眼眶青红。

整个人萎靡在地依靠床沿,木讷的盯着范沧城。

仿佛觉得眼前的人还有机会好起来。

*

玉笛飞声,冬风入城,恭迎定远侯归京。

敬仁帝赐国宴犒赏三军,满城欢欣。

赵封延和赵意妍也跟着进了宫去找林沅璟。

林沅璟虽身在宴席,神魂却被那裹满霜血的身影牵引着。

便私下问着赵意妍:“阿妍可查清那事了?”

赵意妍仰头,清酒入腹:“查清了,是周安因惩处怀恨在心作的孽,阿璟你不要担心了,毕竟我们也未料到事态会如此发展,相信官府会给范公子一个公正的结果。”

一旁的赵封延解释道:“那周安已被斩杀了,单论长街纵马,就是死罪,范睦守应该很快就会收到消息,再说了,阿璟你私下帮的也够多了,我们又没害他,并不欠他的。”

赵封延虽喝着酒,无意说着,心下还是感激自己阿爹立即砍了那周安,若不如此,以林沅璟的性子,她是定要插手此事。

林沅璟总觉得这其中还有缘由,周安只是单纯的怀恨在心吗?有没有半点是因为侯府的权势呢?

定远侯一府这样的身份,又能帮范睦守付出多少心思,如赵封延所言,他们都自认自己手中没有半点无辜鲜血。

可如范睦守所言,权势这样看不见的枷锁,桎梏着他们,那自己手中看不见的无辜鲜血,会少吗?

但权贵们认为打死自己的狗,已是最高礼节的致歉了。

烦闷的思绪将林沅璟牵引着,在林沅琮出声那一刻被打断了:“封延,还不跟我过去给定远侯敬酒,自小你就喜欢挤在女孩堆里,长大了怎么还是这样?”

赵封延起身行礼回道:“太子殿下有所不知,微臣知您定会来找臣,这才在此处等着呢。”

说着还故意用眼睛瞟了瞟身旁的赵意妍,林沅琮见状红着耳根低笑。

赵意妍羞红了脸,一个眼刀飞向赵封延,赵封延只是佯装看不见。

“阿璟方才怎么满面愁绪?”林沅琮关心地询问。

林沅璟闻言,戏称:“无妨,我在猜想皇兄何时把新妇接进宫罢了。”

赵意妍闻言捂着红脸,缩在林沅璟背后,大声嚷着:“哎哎哎,快别说这些了。”

几番言语调笑间,愁云散尽,已无人再替苦者哀痛。

望着远处赵封延觥筹交错,赵意妍满眼艳羡的自问:“驰骋沙场,退敌千里,或许我也可以吗?”

林沅璟听见了这低语,笃定地说:“当之无愧!”

听见这话赵意妍便撩起衣袍,拔剑踏案飞身花丛中。

林沅璟默契的抛去酒壶,赵意妍潇洒转身接过,剑背身后仰头饮尽。

喝完便自顾舞剑。

而林沅璟端坐琴前,抚琴和着剑舞。

只道:“冬风催得花始谢,舞剑一回一叹嗟。”

这番喜景之下,却不知几家欢喜几家哀。

范氏宅邸,两个牌位,两副棺材。

新年将至,范宅却是满处白绸,只剩范睦守和零星的仆人在宅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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