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万安,草民的商道多受此书启发,愿赠予公主。”范睦守低首,双手奉上一本翻旧的书,祈求林沅璟能接受。
林沅璟诧异了一下,她往后打了一眼,这是范睦守?他比自己来得更早?
她缓缓打量了下站在身旁的范睦守,柳叶眼低垂,暖玉肤色,不似贵族公子们,养的那般软白无力。
“范公子免礼,只是宫中书籍甚多,这书范公子还是自留吧。”林沅璟说完,就起身将答卷放回讲案上。
范睦守不明白林沅璟为什么拒绝他,而且这本书是范氏家传,他认为宫中一定没有。
他心中幽怨起来,不明白林沅璟为什么宁愿阅览他的答卷,都不愿和他交谈几句。
难道不顾身份,结交名士才子的温贤公主,只是谣言?其实也是个近贵远贱的主?
他还想争取一下,便抬眸直视着林沅璟那双秋水灵珠:“公主勿怪,草民这书是……”
范睦守还没说完,小侯爷赵封延和一众贵公子便吵闹着踏进门来,打断了他的言语。
赵封延看着眼前场景,愠怒起来,双眼顿时充满鄙夷,皱眉斜睨了范睦守一眼。
他心下飘出妙想,巧笑的向一旁的夏长如问道:“前几日你父亲不是让你把养好的凰鸟送给阁老那老家伙吗?”
“是啊,但我不是前两天才跟你说嘛,我不小心弄丢了两只,想法儿弄了两只成色不错的野鸡放进去,滥竽充数来着呢。”夏长如一脸疑惑地解释着。
赵封延抬着下巴,嘲讽地瞧着范睦守,眼里泛起耻笑地开口:“那你可得小心,野鸡终归是野鸡,不代表和凤凰们待在一起,就会变凤凰。”
范睦守听着嘲讽,黯了神色,羞愤地逃向了自己的案台。
闻言夏长如担心起来:“那两只野鸡老贵了呢,可花了我不少钱!这还不能糊弄过去,叫我爹打死我算了。”
赵封延摇头,拍了拍夏长如的肩膀,大步走向范睦守前方的位置,坐了下来,直直地隔断开范睦守走向林沅璟的路,也隔断了他好不容易升腾起的妄念和勇气。
“小侯爷你坐错了吧?”夏长如看着坐在自己位置上的赵封延,一脸不解。
赵封延双手抱在胸前,肆意地昂起下巴紧盯着范睦守:“今日起,这就是小侯爷我的位置了!”
夏长如无所谓的和赵封延换了位置。
自从母后病逝之后,林沅璟三年守孝期间,想明白了很多,她不再招纳贤才,与其依靠他人,她想自己成为可以被依靠的人。
往日不顾身份结交名士的她,只因女子身份,就引来冒犯和误解,甚至传言温贤公主恨嫁,想要托举林氏江山,不如像母后那样,成为父皇和皇兄可以依靠的人。
所以,范睦守的好意她心领了,她拒绝,是更怕这书里夹杂着别的意思。
林沅璟回到案桌前,朝着赵封延投去勿生事端的眼神,这个自小和她一块儿长大的小侯爷,脾气急,不好惹。
而整堂课下来,范睦守心神不宁,唯恐林沅璟不知自己的心意,又怕林沅璟鄙夷自己的心意,更怕她鄙夷自己的身份。
他如此傲娇,却第一次自卑起来。
课后,范睦守追着林沅璟的步伐,心中的憋闷,催着他想要跟林沅璟剖白心意。
而他急匆匆的步伐,扎进赵封延的眼中,激着这位桀骜的小侯爷。
“哪里去?定州来的。”
“我要去拜见温贤公主,与你何干?”
夏长如瞅着赵封延铁青的脸,上前化解尴尬:“哎,这位范公子,这可是定远侯家的小公子,你不拜见就算了,说话还是注意点。”
“范氏,世家商贾,太学院贵女众多,能让你攀附个够,不过也要她们看得上你,本小侯爷劝你,少在温贤公主面前晃,也不怕污了公主的眼。”赵封延面露讥讽,不屑的说。
范睦守按捺住心中怒火,面色阴郁,隐忍回道:“无人不知温贤公主礼贤下士,范某自信自己学识过人,足以为公主所用,只是小侯爷有这功夫拦着范某,不如去多啃几本兵书。”
赵封延见范睦守如此挑衅,他又是习武之人,自然用拳脚说话。
他抬脚就踹在了范睦守的胸口,根本没考虑范睦守不怎么会功夫这件事。
范睦守被这窝心脚踹翻在地,血腥气直接翻涌上来。
赵封延见他动弹不得,立马欺上身来,耳提面命:“范公子长居定州,不懂规矩,本小侯爷教教你,当今太子是温贤公主的胞兄,太子妃是定远侯的嫡女,乃我胞姐,不久就要完婚,以你的身份,是想玷污哪一个?”
范睦守没想到一个窝心脚会这么狠,他压不住血腥气,直接一口鲜血呛了出来。
他素来讨厌这些沾了祖荫的世族们,偏偏这些人还要用身份欺压他,范睦守受此羞辱,怒火中烧的爬起身:“范某怎敢玷污贵人们,小侯爷什么身份,竟也能叫我随意玷污了去,莫不是便宜得来的?”
赵封延听到话尾,怒不可遏的赤红了双眼看向范睦守。
范睦守这话,简直是直戳赵封延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