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是一场巨大的需求错乱,上课的时候想摸鱼,睡觉的时候想做题。
边煦说跟程慎比没意思,但这跟题没关系,学生就该多做题,就像猪应该多吃饲料。
不过他不做整套,只挑原来预习里的难点做,挑三拣四地搞到2点,他起来上了个厕所,又回去写了会儿,直到感觉饿了,才下楼摸了点东西吃。
然后他看了下手机,4点多了,又看见120分,给方笑贻回了个表情。
满分就是牛,夸。
吃完,边煦又爬上楼,玩了会儿《维多利亚》消食,天蒙蒙亮时才去睡了,然后一觉睡到下午4点一刻,被阿姨邓嬢喊起来,除了刷牙洗脸,什么也来不及,又被司机李叔送出了门。
路上,盛芝华跟他同行了半段。
她去参加沙龙,原本在旁边臭美,可那小镜子左转右转,转着转着就转到了边煦头上。
盛芝华当时就不满意了,伸手过去把他帽子摘了,扒拉了下说:“你这头发,太长太长了。”
是,但边煦习惯的那个理发老哥,出国进修加旅游去了,别人他不爱给剪,就把脸往车窗那边一仰,抗拒道:“不长,不要弄我。”
“还不长,拖到地上才算长是吧?你小子我真的,”盛芝华照着他脑袋瓜就是一崩,“美了一辈子,到头来养个邋遢鬼,连头发都修不利索!真的气死人,回头哪天你女神看你一眼,算你奶奶我输。”
边煦继续旁边躲了躲,表情十分无所谓:“没有女神,不会有那种东西。”
心中无女人,AI才是神。
盛芝华看他那个信誓旦旦的样子,不由得怜爱地笑出了声。
这种生瓜蛋子,窍都没开,哪里晓得激素的厉害?不过她也无法想象,边煦会为哪种女孩心动。别说女孩了,他从小都不跟人玩,天天拖着个机器狗,后来大了,才跟唐悦他们来往,但也没什么女孩子。
盛芝华愁了会儿,又关心他:“你在学校是不是睡不好啊?作息怎么这么乱了。”
边煦说实话,在学校睡得不好也不坏,但他居然从没想过,要出去住。
方笑贻挺好玩的,一天天的,劲劲儿地怼他,边煦有种“生于忧患”的提神感。
*
5点半,他提着打包盒进了300。
一进门,屋里就有股油焦辣臭的味儿,边煦鼻子微微一抽,刚要问方笑贻,他在寝室吃什么了?又见他在看女主播,写作业。
不过那主播有点眼熟,像是艾寻梦,以前计算机青训营里的一个抽象女。
边煦就进来凑了凑:“这是什么?”
方笑贻正背对着他,在看昨天九中卷王的直播回放,闻言扭了下头,见他已经到了桌边,戴着个深灰的牛仔鸭舌帽,正弯腰往自己手机上看。
“卷王直播。”方笑贻看着他说。
那卷子才写到选择题,边煦把手里提的打包盒搁桌上:“才开始吗?”
看来他压根不知道这场直播,方笑贻说:“不是,这是回放。”
边煦饿了,但又没椅子,就跑题了:“哦,你起来下,我吃个饭,吃完我去买把椅子,行吗?”
他都出钱了,那方笑贻也不介意出点力,话也没说就起来了。
边煦于是把挎包撂铺上,又进卫生间洗了个手,出来见他坐下下铺,还在那手机上划拉,又把话题续上了:“回放应该有成绩了,她考了多少?”
方笑贻于是突然发现,他还是有点喜欢问别人成绩的,有种暗戳戳在比的感觉,心里就有点好笑,第一终究也是凡人。他说:“也做了100分钟,考了112分。”
边煦心想:那完了。
在他的记忆里,这女的输不起,一输就要去搞抽象,找男的表白,把人吓死,也不知道谁要遭殃了。
但是跟他没关系,边煦悠悠地拆了打包盒。
盒子有6个,菜饭点心水果,是喂猪的食量,他吃不完,但也不是很铺张浪费的性格,就又回头问方笑贻:“你吃不吃?”
方笑贻头埋在手机上,被他问得一愣,连忙抬起来,看了他两秒,又摇了下头。
他俩还不够熟,热情一而衰、二就没了,边煦也只好点了下头,回头吃自己的。
方笑贻在后面瞅他的背。
昨天过后,边煦对他态度变好了,他说实话,有点不习惯。但也是实话,边煦人其实还可以,除了在酒鬼的事上脑残。方笑贻倒也不是说,要跟他做朋友,但寝室里总是静悄悄的,那个氛围实际也不自在。
想了会儿,方笑贻主动跟他搭了句话:“谢恒刚刚来找过你。”
边煦刚在往盒盖子挑花胶,闻言像个神棍一样说:“他是不是想让我去当卷王?”
“你知道啊?”方笑贻还以为他真的修仙去了,“你在哪里窥屏了?”
边煦也坦荡:“在刘丞丞的截图里。”
方笑贻受谢恒所托,随便劝了起来:“知道了就行动吧,你为班级争光的时刻到了。”
边煦捏着筷子,回头看他:“你怎么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