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醒来时,叶归尘只觉得浑身酸软,双手被绳索高高吊起,只余足尖勉强点地,几乎是动弹不得。喉间更似被火燎过,一时干涩得紧。
只可惜,这次没有一个会及时为他送上水的无花。
却多了一个意味深长地打量着他的南宫灵。
他与南宫灵只见过一面,彼时他心灰意冷,已修了闭口禅,只默默守在无花身边,求他莫再多造恶业。某次他和无花回嵩山拜访的路上,正好撞见了南宫灵。兄弟二人重逢,叶归尘本以为已各自与石观音相认的两人会有说不完的话,结果不过半炷香的时间,他俩便不欢而散。
叶归尘不知道南宫灵究竟是因为何种原因抓了自己。若是受了无花指使,他尚且有自信周旋一番。可若是因石观音那个疯子......
危险的气息一点点顺着背脊爬满全身,叶归尘下意识地战栗起来。
“我是该叫你无心,还是该叫你无尘呢?”南宫灵的刀尖在他身上比划着,似乎正在考虑从哪里下刀最好。
没有抽卡机会的叶归尘不欲激怒于他,只得妥协道:“公子......有话尽可好好说。我记忆已失,只随身有个无心的木牌。无花大师也曾说过我与他的小师弟长相极似,公子怕不是......也和那些人一样认错了?”
“小师弟?”南宫灵笑着,陡然给他腹上来了一刀。鲜血濡湿了衣襟,叶归尘猛地泄出一声惨叫。
“我可不是无花,愿意陪着你玩什么失忆不失忆的把戏。叫得这么亲切......你以为他还会为你再破例一次?”
破例?什么破例......叶归尘面白如纸,冷汗更是止不住地滚落。他咬紧了唇,强迫自己自疼痛中唤回一二清明,从言语里找到些可以利用的线索。
一切外力尽失之时,他所能靠的,只有自己。
“公子说笑了......无花大师......何曾......破例过?”
“当年前尘事毕,你早就该死了。谁知母亲高抬贵手饶你一命,竟让你给逃了。”南宫灵在他衣摆上擦干了血迹,叶归尘的身体不由随着刀刃的挪动紧了紧,“这么多年过去,他表面全是一副放下的模样,瞒得过母亲......却瞒不过一直盯着他动向的我。”南宫灵冷笑一声,“本来一切都将如愿按计划进行,谁知骤然杀出了个你,竟教他乱了心绪,搅了这么久的筹谋,甚至竟为了你欺瞒于我!”
叶归尘不敢接话,南宫灵的上一刀已经表明他是个实打实的兄控疯子。过于情绪化的表达让叶归尘完全揣摩不透南宫灵的意图。总不能在这风口浪尖之时费尽周折,就是为了要抓自己泄愤罢?他只得顺着南宫灵的话推测,无花究竟如何欺瞒了他。
能同时关涉他、无花、南宫灵三人的与原著有出入的地方只有三处。第一处是他二周目刚刚重开时,无花和南宫灵也都在那茫茫大海之上。可他彼时刚刚入世,没人能料得他行踪,无花当时的杀意亦是做不得假。可他当时脱口而出的话......虽摆明了是与石观音或是南宫灵不合,却与欺瞒谈不上什么联系。
第二处是那日在药铺,无花突然离席。叶归尘本以为他是去处理天鹰子的后事,但无花回来后主动提了家人,那布袋看着又着实像是丐帮产物。难不成是那个时候无花对南宫灵说了些什么?可时间太短,那么一会的功夫能让南宫灵这么大动肝火么?
再有......就是那两幅画像,和那个假的孙学圃了。
若说真的孙学圃前往汴京是当年自己的安排,假的孙学圃便是有人刻意为之,意图陷害无尘。然而无花却又辨认出孙学圃为假,替无尘解了围。难不成南宫灵是因此发现了无花不与自己齐心了么?
第三种可能性最大,叶归尘正思索着如何以此为契机找出一条破局之路,右腿腕处却也猛地被拉开一道口子。脑内骤然混沌,眼前也蒙上了一层灰雾,所有的思绪在此刻尽数淹没,只剩下了最原始的疼痛和恐惧。
“怎么又不说话了?”
地狱传来的低语在叶归尘耳畔响彻。他缓缓吐尽胸腔涌起的腥气,努力挣得表面的平静:“我只是在想这一切......究竟与我有何关系?”
“与你有何关系?”南宫灵忽而大笑起来,“桩桩件件,哪件与你没有干系?若不是你,我本可以和兄长齐心,我会是他最疼爱的弟弟。然后我们一起联手,共同夺下这江湖武林。可现今......现今他却为了你,杀了母亲派来的人,杀了白玉魔,捏造画像信息,甚至准备教楚留香置我于死地!”他越笑越凄,最后竟是垂下泪来,“我那么相信他,他却这般欺骗于我。我......我可是他的亲生弟弟啊!”
叶归尘一时默然。
这兄弟两的恩恩怨怨,旁人实在纠缠不清。可若要论及最恶,还当数在背后操纵一切也毁了一切的石观音。
若是还有机会......
“你放心吧,宿主。”眼见南宫灵又要一刀劈来,系统慌乱地安慰道:“没关系的,大不了就是三周目嘛。下次我等能量再攒多一点,能帮您把武学系统开出来了我再重启救济进程。下次......下次一定开局就送您五次抽卡机会!不......十次!”
“十次?”叶归尘突然展颜,粲然一笑,“不,不是你的问题,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