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杜子游,他慢悠悠地摇着折扇进来。
“公主,这次我可帮了你一个大忙。我方才已然把杀蓝巧的人审问一番,她手脚不干净留下了一封信,才被杀人灭口。蓝巧,你自己不讲道义,合该被追杀。”
“奴家该死,奴家该死,奴家不是有意欺瞒。”
蓝巧伏倒在地,谢罪。
这个蓝巧倒是有些小聪明,温别衣问:“那你为何隐瞒?”
“奴家是不想再牵扯进这件事中,章瑜曾和奴家说过此事事关重大,涉入越深便越危险。奴家一时糊涂,想寻求公主庇佑,却又怕透露信件惹来祸事。”
杜子游毫不客气地道:“这就是想空手套白狼啊,就指着公主人美心善。”
司代竹奇异地看向他,“世子消息如此快?”她都还没抓人,杜子游已然审问完。
“司大人过奖,朋友多,朋友多。”杜子游打个哈哈混过去,转而问蓝巧,“信件如今在何处?”
蓝巧为难道:“就在奴家身上。”她说着解开扣子,把手往衣襟中伸,杜子游赶紧转过身,默念非礼勿视。
蓝巧从中拿出一封信,司代竹接过,把她扶起来,“快起来吧。”
杜子游这才转身,“公主手中有了证据,打算如何?”
“不急,容本宫想想。”温别衣坐于圆桌旁的椅上,倒一杯茶,抿一口,“本宫想让蓝巧,拿着这封信给季应崇,当投名状。”
“什么?”杜子游吃惊。
“就说这封信是章瑜为保蓝巧扣下的,蓝巧并不知情,看了章瑜留给她的信件才知这个误会。”
杜子游质疑:“那不是送上门让季应崇杀人灭口吗?”
“蓝巧是代竹姐姐救下来的,季应崇如何敢杀?她只要透露和代竹姐姐有联系,那季应崇不会冒险让姐姐起疑。”
温别衣方才本是暗示蓝巧,看她能不能想通这个道理,蓝巧却会错意了。
“蓝巧,你愿意吗?”
蓝巧咬着唇,“公主想让奴家做什么?”
“季应崇联络朝臣,培养势力少不得花钱财。”温别衣淡淡道,“本宫想让你帮本宫拿到账本,本宫倒要看看有多少人受了他的拉拢。”
“可是奴家不知账本在何处,长宁侯就算愿意收留奴家,也不会信任奴家的。”
“这你不必管,本宫到时会告诉你怎么做。”
“好,只要公主能护住奴家性命,奴家愿意为公主做事。”
蓝巧下定决心,目光坚毅。
“天色不早了,你今日也受到惊吓,早些歇息吧。”
温别衣等三人在府中走着,杜子游似乎有异议,“公主,此女心思不纯,你真能信任她?若她反手对季应崇和盘托出,那季应崇对公主有戒心,岂不是更难办?”
“这个倒无所谓,大不了就正面交锋。”温别衣似有忧虑,“但我总觉得她来得太巧了。”
“公主以为这是苦肉计?”杜子游懂她的意思。
司代竹道:“若长宁侯知晓公主已然察觉他的异心,没必要多此一举试探公主,就像他不会信任蓝巧一样,公主也不可能轻易信任蓝巧,指望蓝巧能为他打探公主的事未免天方夜谭。若长宁侯不知晓,那又如何得知公主怀疑蓝巧的身份?”
温别衣颔首:“姐姐说的有理,可能是我多心了。”
翌日,司代竹又去询问蓝巧关于章瑜的事,而后忧心忡忡地来找温别衣。
“公主,臣方才向蓝巧仔细询问了章瑜,她说章瑜和符少卿确实有私交。”司代竹想起张远的死状,“那看来符坛和长宁侯应当也是一伙的。且她和章瑜私会都是李谦在面上做局,可见李谦在季应崇那的分量不轻。”
“那有没有可能账本是在李谦那里,照世子所说,李谦会帮长宁侯进行交易,那有可能大部分都是他在代劳。”
温别衣正在练剑,听了这话,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收势。
“不管怎样,还是得先试一下,就像我们不能把可能性全压在李谦那一样,季应崇也不会把所有的事都让他来代劳。”
“可憾黎老以为收了个大理寺传人,却是个会搅进腥风血雨的投机臣。”
连青梅竹马的季应崇都表里不一,符坛的投机就显得没那么奇怪了。温别衣心中感慨,“如黛这回是真要伤心了,符坛伟岸的形象崩塌了。”
司代竹回想起和符坛接触的种种,“臣从前和符坛共事过几次,见他行事风格真不像是野心勃勃之人,反而更像张远所说的以死明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