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又多了几分缱绻和爱惜,得此女子,是他的幸事。
他思绪缥缈,飞到几年未见的塞外。
大漠育孤烟,血月燃烽火。
身后是千军万马的方阵,他打马冲在前头,直指杀父仇人。
初露锋芒,便对上匈奴首领。
铠甲下一双眼让匈奴首领眯起了眼。
这样凶狠的狼崽子像一位威风凛凛的故人。
不等他多做反应,赫连时已经手起刀落,长剑划开他的战甲。
首领从未见过这般疾厉的剑法,刀刀夺人性命,毫无克制之意。
探子说南越国出了个少年军事天才,约莫不过十五,可这少年生的人高马大,眼里尽是风霜。
少年老成,一出手便踏平了匈奴。
赫连时视线从遥远无际的原野收回来,落在乔菀纤细的手指上。
“将军为何如此痴迷于兵法?”合着琴音,乔菀开口道。
“因为打战赢了,震慑四方,他国不敢来侵犯,我南越国百姓便能免受战乱之苦,也不会妻离子散。”
想起自己破碎凌乱的家,赫连时眼里突然有些酸涩。
“彼时本将军梦寐以求有两件事,一是能睡个安稳觉,二是四方再无战争,边关塞外响起的是钟鸣礼乐之华音,而非凄凄呜咽声。”
一室沉默。
“那片苍茫壮观的月色下,本该是一片和平,百姓人人都有自己的家,战士们也不用和妻子孩子分离。”
乔菀起身,将赫连时抱进怀里。
烛光晃眼睛,乔菀低眸看着沉默的男人。
赫连时靠在她怀里,无言。
乔菀明白他的过去。
“狼烟迟早会被炊烟屡屡代替的,奴家相信将军,也会一直陪着将军,往后我们也有家。”
一句话似世间最好的话语,撩拨着赫连时的内心。他的乔姑娘,真真是世上最善良最心软的女子。
也是他此后唯一的依靠了。
“利而诱之,乱而取之。”乔菀指着纸上龙飞凤舞的字迹,再次念了出来,“将军很喜欢这句话。”
“嗯。”赫连时的下巴抵着乔菀撒娇似的蹭了蹭。
“奴家也很喜欢。”
“为何?”赫连时顺手把乔菀带入怀中,换了个姿势搂着她。
“奴家对将军也是如此呢。”
“诱之,乱而取之,嗯?”
“乱君心而爱之。”乔菀捧着赫连时的脸,鼻尖靠上去,轻轻啄了一口他。
“那本将军甘愿卸甲,任你驱使。你尽管想些法子来引诱我。”
室内燃着熏香,萦绕在二人鼻息间,恍若掺和了些甜酒,伴着月色惹人平白生出几分醉意。
二人呼吸渐乱。
夜里有些凉,乔菀来时穿的却不多,男人掌心的温度烫在身后。
赫连时目光落在乔菀新擦的唇脂上,心里滋生出窃喜。
她是特意为他而点唇。
那他岂能辜负?
“哗啦。”兵书散落在地上,乔菀腰身一紧,被他揽到桌上。
“将军你。”乔菀无措地攀着男人压过来的肩。
赫连时不给她反抗的机会,抱着她,轻轻咬着她唇。
“呼。”蜡烛被熄灭,黑暗中只剩下耳边男人的声音。
“我不做什么,莫慌。”
这话十分没有可信度。
可眼前的男人是她唯一可以碰的着的暖意,带着淡淡的沉香。
她亲手为他绣的香囊,他一直戴着。
思绪纷乱间,男人的手四处游走,最后又停在乔菀腰上。
心一紧。
美色当前,赫连时难不成能做那柳下惠么?
“我们定个婚期吧。”赫连时突然开口。
“可奴家没有丰厚的嫁妆,恐丢了将军的面。”
赫将军是出了名的权贵,若妻子没有体面的嫁妆,总是不好的。
“无妨,十里红妆早就为你准备好了。”赫连时低头轻蹭乔菀的肩头。
“将军如此厚待,奴家无以为报。”衣角被捏出皱痕。
“来日本将军自会向你讨要。”
赫连时放在她腰间的手力道加重了几分,有威胁的意味。
乔菀自是明白什么意思。
她心中隐隐期待他的索取,她才不亏呢,怎么想都倒是赫连时吃了亏。
不过无妨,反正夫妻本是一体。
“今夜别回去了,陪我。”赫连时靠在乔菀垂下的手上,带了些孩子撒娇的语气。
“将军怎么和孩子似的。”
“那本将军今夜不做孩子,做男人可好?”赫连时低低笑起来,带了几分玩味。
做男人那还不容易。
不过这话是逗乔菀的罢了。
许多事情,留在新婚之夜才有意思。
他愿意慢慢等。
“将军又说胡话。”乔菀巴不得堵上他的嘴,“今夜将军果真不敢一人睡?”
“嗯,许久没见你了,实在离不开你。”
“这不见着嘛?”面对男人的撒泼耍赖,乔菀哭笑不得。
真是的。
那她便留下。
不等她回答,赫连时已经把她扛起来丢到床上了。
“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