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活过来了,你……”沈卓捡起地上烛台,“为何装尸体?”
陶夭嘴硬:“谁装尸体了?我就是尸体!”
沈卓皱着眉,打量了一会儿眼前的半人半尸,喃喃自语:“还好我手稳,差点给你开个胸……”毕竟验尸是他的爱好。
陶夭翻了个白眼:“拜托,是你莫名其妙地跑来掀棺材!”沈卓语塞。
他是做棺材的,能不掀么?
“姑娘,你……”
“谁是姑娘?这里哪有姑娘?”陶夭心中一凛,表面却依旧装模作样。
沈卓不为所动,目光从她肩膀扫到腰线,语气笃定:“姑娘,你究竟为何装成尸体?”
陶夭眉心一跳,面色微变:“我是男鬼……”
“姑娘,观你骨骼,可知性别。”沈卓的视线落在陶夭的锁骨和肩膀处,语气带着几分笃定,“还有,你的手——指节纤细,肌肤滑腻,骨骼结构却相对柔和,手指末端圆润,不似男子的手。”
陶夭低头看看自己,袖口处露出的手腕纤细得过分。
暴露了。她在心里叹了口气,眼神凛冽起来,抄起手中榔头。
自己到底在这和他废话什么,合该敲晕……
突然,她手上一空。
榔头已是被人一把抽走。后者正一脸淡定地劝告她:“姑娘,榔头危险,不要伤了自己。”
“?”这人是武林高手么?陶夭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小手发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粗鲁的声音:
“这棺材到底什么时候能做好?”
“快点,来帮忙抬上太夫人。”
听到山匪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陶夭咬了咬牙,一手将沈卓推到墙边,一手抽出自己头上发簪,就向人咽喉戳去。她这发簪特地磨过,算个利器。刚才自己正是用它磨断绑缚手脚的绳索,摸到这间房的。
陶夭的手刚袭出去,就被沈卓一把扣住手腕。那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陶夭的脸色一变,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吟。她咬紧牙关,试图挣脱那铁钳般的掌控,另一只手迅速朝沈卓的肋下击去,眼看就能击中要害。
然而,沈卓的反应比她想象的快得多。只见他微微侧身,敏捷地躲开了攻击,又反手一推。
陶夭整个人失去平衡,踉跄着后退几步。她本能地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感觉到背后一阵剧痛。沈卓的另一只手已她死死按在墙上。
情势陡然翻转。
这人的力气……比寻常男子还要大。硬拼,她没胜算。
陶夭的眼中升起一丝绝望,胸口剧烈起伏。
是自己先动的手,现在求饶还来得及吗?
陶夭抬腿就踢向人膝盖,却被他早有预料般抵挡开了。
陶夭拼命去掰嘴边的手指,怎奈对方纹丝不动,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开始发黑,额头的冷汗湿透了她的发梢。
就在她以为自己今日就要命丧当场时,口鼻上的力道却泄了不少。
“呼——”陶夭趁机大喘气。
“对不起啊……”沈卓有点内疚。他忘记自己力气天生就比常人大些。
“姑娘别误会,我会帮你的……这样,我放开你,你别出声,去墙后躲好。”
“……”喘匀了气的陶夭翻个白眼,忍不住偷偷探出脑袋,借着灯火窥伺屋内动静。
这人……眉目深朗,浓眉微蹙,眼神沉静。腰背挺拔,身形修长。即便衣着朴素,却教人难以忽视。
长得好看就能信吗?
刚才她听到,那群人是在威胁他,说要剁手跺脚什么的……罢了,先看看情况。
三五山匪此时正忙着往屋里搬运陪葬品——都是他们劫来的宝贝。
一个个神色匆匆,嘴里还骂骂咧咧。
陶夭躲在暗处,拉过一白色帷幕掩着自己,大气都不敢出,心脏砰砰直跳。
沈卓正在外头继续给棺材打蜡,手里动作稳如老狗,一副“我只是个牛马”的麻木表情。
这时,搬运工作已进行得差不多了。房内,只剩个矮壮山匪仍在监工。
那山匪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给老子办事利索点,不要再添乱。”
沈卓点点头,语气平静:“这位好汉,我还需要一些木炭和硝石,能不能请大哥帮我到厨房里拿些来。”
山匪狐疑地盯住他:“要木炭和硝石做什么?你要取暖?你搞清楚!我们可不是请你来这做客的!”
沈卓看了看烧空的炭炉,淡淡答道:“待会儿我要去为太夫人净身、化妆。需要木炭来制成细粉。这粉末能掩盖尸体的气味。硝石是用来保持尸体的硬度,防止它过早腐化,给死者留下一些‘体面’。”
“等着啊!”山匪皱了皱眉,似懂非懂地哼了一声,转身便朝厨房的方向走去:“还有,别动宝贝的心思,我们都点过数的!”
这家伙,怎么现在才想起来让人拿木炭来啊,早说她也好烤烤火不是!陶夭忍不住搓搓自己手臂。
再这样下去,自己都要冻得和尸体一样僵硬了……不如就乘这机会摸些棺中法宝来?
陶夭正在谋算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反向洗劫山匪,肩上就被轻轻拍了一记。
那山匪被打发走后,沈卓走过来,示意她赶紧出来。
“你打算怎么帮我逃跑?”陶夭问道。
沈卓指了指棺椁,示意她躺进去。
陶夭沉默了一瞬。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躺棺材里了,就当是提前体验生活。
“你真有办法?”
“相信我。”
“那你先说办法!等等,我的包袱……”陶夭突然想起什么,赶紧转身,那动作快得如恶狗扑食。
这包袱可是她的命根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