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街道逐渐恢复宁静,范明晚抱着纸质本子和笔,站在自家宅子门口,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咯咯咯咯——!
院内大公鸡遽然打鸣,吓了范明晚一跳,手上厚重的本子差点掉地上,范明晚扑过去接住。
“哎呀,家主,您这是在?”
白发苍苍的闵管家走来,正好看见范明晚趴地上。
“啊?!哦!我!”
范明晚爬起来,反复擦着手中的本子。
“闵伯伯,我这是听外面动乱停了没,若停了,我是不是要出去……”
“大少爷,老爷走了,昨晚,大小姐也走了,现在,您是家主了。”
闵管家捡起地上的笔,双手捧着,捧到范明晚面前。
“昨晚大小姐被送回宅子,就身上的这个本子,这支笔完好,您既然选择接过这个本子,这支笔,那您要不要出去,作决定的,就不应该是外面的动乱,而是您自己的内心!”
范明晚愣住,他颤巍巍接过这支笔,眼中出现泪水,马上抹掉,推门。
范明晚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推开门,昨晚下了一场大雪,现在雪停了,皑皑白雪,盖住了道路,也遮住了血腥,范明晚走上街道,走向昨晚动荡的主场地,旧宫。
冰冷的雪堆,把范明晚的双脚冻僵了,他艰难的走着,好不容易抵达旧宫大门,这里已经重新归为平静,寥寥几人在清扫地面。
“这位……这位大姐!”
范明晚上前询问,一拍肩膀,眼前人抬头,发现这拿着扫帚的人是一名女性。
“请问……请问结束了吗?”
“大姐?还没呢!”
言奕抹去脸上的雪灰:
“早结束了,但街道还没清理好,可能会有危险,你来这做什么?还不快回去!!接到消息了再出来活动!!!”
“哦哦,我是……我是历史文化局的,记史,以前我这工作叫作史官,我……”
范明晚拿出本子,作解释。
“有职位的凭证吗?”言奕道。
“有的!有的!”
范明晚打开光屏,调出身份证明和职位证明,言奕认真查看,又仔细瞧向范明晚。
“好,你随我来,我带你去见统帅。”
言奕找来一名下属,把扫帚交给下属。
“我去见统帅,这里清理完,汇总各个街道的清理情况,各户人家的受损情况一定要记清楚。”
“是。”
下属接过扫帚,言奕带着范明晚踏入旧宫大门。
“这位……这位大人,不知如何称呼?”
范明晚跟在言奕身后。
“大人?我叫言奕,原为统帅的警卫,现在暂时接管帝都警卫处,你叫我言警卫就行了。”
言奕带着范明晚穿过白茫茫的奉天殿前坪,寻找统帅的位置。
“原来是言长官,明晚失礼了。”
范明晚道:
“不知我们现在这位统帅是……”
“原朝阳军团将领,星际将军,军部部长,张子涵。”言奕道。
经过重重检查,范明晚在护城河侧的走廊见着了新任的统帅,统帅披着玄色大氅,手中拿着暖炉,站在檐下,看着护城河,旁侧,有下属在作汇报。
晨曦初破,柳条摇曳,碧水平静,故宫的轮廓倒映河上,一实一虚,交相辉映,天地一体。
范明晚打开本子,拿出笔,跟着言奕靠近,他听见了这名下属的汇报内容:
“……那栋都是酒吧的建筑,直接端了?”
“藏污纳垢之地,直接端了,还可以充盈国库,买粮救灾,度过这个寒冬。”张子涵道。
“是。”下属退下。
“统帅。”言奕上前行礼。
“什么事?说。”
张子涵转头看向言奕,又瞅了范明晚一眼。
“范明晚?”
“是!是!我……臣名范明晚。”范明晚不敢抬头。
“哪来的臣不臣的?帝国没有倒退回帝制时代,站在你面前的也不是个皇帝,自称我!”
张子涵语气加重:
“说是什么事情!赶快的!!”
“是!我是历史文化局的工作者,我来统帅您身边记史。”
范明晚毕恭毕敬道。
“好,一旁站着,不要耽误了我的正事,下一个!”
张子涵挥挥手,召下一名下属前来汇报工作,范明晚让出路,在旁边做记录。
“原各部门的职员损失大半……”
“准备人才选拔考试。”
“是。”
“桑夫人和鬼夫人娘家,罂粟……”
“你认为这件事应该如何处理?”
“彻查,重点查罂粟这件事,查明,涉案者全部捉拿,不能放过一人!!”
“……好,你去做吧,问言奕要人手,需要帮忙,直接向南北方军团要人,我给你下一份指令。”
“是。”
“帝国各项事物的处事地点……”
“议会、办公大楼等地正常运转。”
“是。”
“统帅,我是统帅府医疗处的职员,我叫……”
“没事一边去!”
“……张宣忆伴读,是被皇帝的亲属侍卫杀死的,为了送太子上门楼。”
“那些侍卫一命偿一命,把消息告诉张忆轩,我这里是厚葬,时间地点,他挑,我去参加,贺兰明……下葬将军陵侧宝地,厚葬,通知贺兰家。”
“是。”
“统帅,女娲人工智能该如何处理?”
“暂时限制功能,权限降到最低,告诉机械研究院的研究员,过几天,我要见他们一面。”
“是。”
…………
统帅在走廊漫步,檐上积雪,柳下冰凌,人间几轮回,护城河畔,风景依旧。
清晨至傍晚,下属来了一个又一个,来来回回,统帅一直在护城河畔,徘徊。
傍晚,来了一个人,叶将军,见统帅在处理事物,他在旁侧等待。
很快,来的人愈少,最后安翊副官和张忆轩法助来了。
“统帅,昨日入帝都的饥民已全部安排在帝都城外,有吃有喝,以工代赈,修整帝都街道,修建房屋的工作已经安排好,遣返原籍的,留下的,正在分类。”
安翊副官行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