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娟在厨房准备晚餐,说是圣诞晚餐,但今晚是青藤的舞会,所以作为校董之一的李若微女士必须出席。所以今天的饭会做的早一些,以便李女士晚上出去。
黎镜是一点儿也不想多待,但李女士偏偏要留她吃饭,没办法,总不能驳了人家的面子吧。
阳光透过高大的落地窗照进来,正好照在楼梯上。
一只小金毛故意跟着阳光走,光照到哪儿它就挪到哪儿,然后懒洋洋地沐浴着日光安安静静地睡觉,看起来惬意得很。
“Roy?”
快有四个月没见了,Roy长大了许多,初见它时还是一年前救助站里一只比巴掌大大不了多少的浅金色毛巾卷。
后来她和应忱一起养着小金毛,取名为“Roy”,没有什么含义,就是她随口说的。
只是沈曼心是决不允许家里养动物的,没办法,小Roy只能由应忱照顾。
记得当时他可乐意了,黎镜却不知道原来应忱还挺喜欢小动物,居然说服了李女士让他养Roy!
自从应忱照顾Roy之后,就经常邀请她来应家看小金毛,所以一来二去,黎镜对贝山庄园熟悉得不得了,即使不需要引路也不会迷路。
小金毛不知不觉早已长成了大金毛,还能躺在羊绒地毯上打盹晒太阳,它如今的日子可比我好太多了!
黎镜悄悄走过去,在Roy耷拉的耳朵上摸了一把,滑滑的,软软的。
Roy的眉骨抬了抬,哼哼唧唧地叫了两声,然后把头埋进爪子里接着呼呼大睡起来。
“诶!小心点儿!那狗不知道怎么了近段时间以来情绪很不稳定,要么抑郁不吃饭,要么谁接近它都讨不到好,你别碰它,小心被咬。”
路过的女人穿着工作服,好心提醒了一句。
“抑郁…?暴躁…?”黎镜记忆里的小金毛脾气很好啊,总是捧着一张笑脸在大草坪上跑呀跑呀~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她问。
女人想了想,答道:“好像是两个月前吧…反正大概就这么久。”
两个月前?
黎镜本来有点儿生气应忱居然对Roy的状态视而不见,但转念一想,两个月前不就是自己坠崖的时候么?
难道…小狗狗是因为知道自己死了才伤心的吗?
对哦,自己死了就再也没来看过它、陪它玩了…
女人继续忙手里的活计去了,只留下黎镜一个内心五味陈杂地站在原地。
回想起那天在殡仪馆见到爸妈和妹妹,他们三个没有显露出一丝一毫的难过,甚至远在国外的哥哥连葬礼都没回来参加…
明明在一起相处了十七年,他们甚至不及一只捡回来的小狗有情。
当真可笑。
黎镜俯下身凑在Roy耳边悄悄说道:“谁要玩飞盘啊?”
小金毛突然睁开了眼睛,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打量着黎镜——嗯…气息不对,模样也不对。
但它还是鬼使神差地站起身来,在她大衣上打着圈儿地蹭了一转。
“谁要玩飞盘”这句话,从前黎镜每次来应忱家看望Roy都会说,久而久之就成了她与小金毛的一个暗号,她只要这么问的话Roy就会兴冲冲地叼来飞盘让她扔,然后小狗又屁颠屁颠地跑出去捡。
可刚刚小狗只是激动了一下子,又恢复了平静,毕竟自己现在顶着苏陌的脸,黎镜认为它绝对认不出来的。
于是黎镜又低声说道:“谁要和黎镜一起玩飞盘啊?”
“汪?……汪!”
Roy猛地直起身嗅了嗅她的手,再次好奇地打量着她,好像在说“哦莫,明明气味儿和图像对不上,为什么暗号对上了”。
黎镜笑了笑,轻轻摸着狗头,说道:“Roy,要不要一起玩飞盘?”
小金毛眼睛一亮,激动地狂甩尾巴。它从楼梯上一跃而下,“咚”地落在木地板上,然后咬住黎镜大衣衣角就拖着她往外走。
“我认识路,会走的…”她乖乖地由它拖着。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有些荒芜的草地上,却无法为它带来一丝生机。草坪上的草茎干枯而脆弱,失去了夏日的挺拔与柔韧,它们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然而,即便在这样的枯黄之中,也能感受到一种静谧的美。
远处的庄园建筑在草坪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古朴而宁静,仿佛时间在这里停滞,所有的喧嚣都被这片枯黄的草坪隔绝在外。
黎镜今天穿的大衣与草色倒是相衬,围巾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清秀的眼睛和白皙的脸颊。她手中紧握着一个色彩鲜艳的飞盘,是这片枯黄中唯一的亮色。
她轻轻蹲下身子,揉了揉小金毛柔软的毛发,小金毛兴奋地摇着尾巴,眼神里满是期待。
黎镜起身,深吸一口气,用力将飞盘甩了出去。飞盘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划破了冬日的宁静,也划破了这片枯黄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