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是你？

除此之外还能有谁？

陈酽的表情扭曲起来。

在他的盯视下，周颐神色淡淡地转回身不再看他。流水下，周颐慢条斯理地搓洗着，骨节分明的大手在冷水的刺激下有些发红。

香味填满房间，却让陈酽作呕。

周颐在为谁做这些？

“周。”

陈酽慢慢靠上前，圈住周颐的腰腹，手下的身体僵硬一瞬，有些不适。

“你不希望我来吗？”

陈酽将冰凉的脸贴在周颐背上。

他顶着刺骨寒风而来，就是为了让周颐心软。

周颐却推开他，“门还没关。”

琥珀色眼瞳难以置信地望向周颐，里面装满了破碎的情绪。

“你……真的不希望我来？”

周颐垂眸望他片刻，偏开头。“没有。”

陈酽紧抿的唇角放松些许。

周颐在他面前摊开手掌：

“正好不用我单独跑一趟去你那拿钥匙了，还有，你的那些东西也一并带走吧。”

周颐的视线落在客厅角落的画具上。

“什么？”

陈酽以为自己幻听了，他多希望这只是幻听。

手指捏紧，指甲刺进皮肉，陈酽仰头，大颗的泪珠顺势滑下。

“周，你也要丢下我了吗？”

也？

周颐忽然有点想笑。

这时陈酽踉跄一下，扶住手边的椅背。他太过拼命地想要稳住身形，手背青筋浮现，却仍止不住他的颤抖。

颤抖得太真实，连嘴唇的哆嗦都恰到好处，险些让周颐相信了这一切。

“为什么？”

泪珠断线而落，声音如锦帛撕裂。

“为什么你可以对其他人那么宽容，却唯独对我苛刻？你为什么不能爱我呢？”

周颐冷眼看着这场精湛的舞台剧。

“因为你骗我。”

“我不会了！”

涕泪齐流，狼狈地糊了满脸，陈酽牵住他衣角，慢慢跪下来。

“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周，求你了。别丢下我，别放弃我，我已经改了，再给我一个机会吧。”

哭到腹部痉挛，陈酽将额头紧贴在周颐衣角上，极尽忏悔。

“我知道错了，周，我知道错了。”

周颐视线垂下，似也动容。

柔光落在石膏神像上，每一个线条都显出悲悯。

神明缓缓蹲下身，与跪地的信徒对视。

“你说你爱我”，周颐睫毛柔软，一对黑眸如同被赋予了魔力的黑曜石，“但是陈酽，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呢？”

陈酽止住了哭泣，眼眶红红。

忽然，他伸手搂上周颐的肩膀，重量悬于一个摇摇欲坠的支点。

唇齿狠狠地磕在一起。

周颐感到鼻尖触上一片干燥的冰凉，唇前却是潮湿的滚烫。

毒蛇嘶嘶吐信，撩拨着炽热的□□。

瞳仁如湖面上一轮圆日摇曳。

明明是曾经重复过千万次的亲密，此刻周颐却觉得无比恶心。

他皱眉往后躲了躲，余光中却看到门外那个震愕的身影。

是夏时风。

大概是也注意到这阵突如其来的脚步声，陈酽嘴唇微微离开些许，似要转头去看。

周颐一把扣住他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余光里的身影终于反应过来，飞快转身离开，脚步匆匆、带着沉重地一绊。

门外终于空无一人。

周颐推开陈酽。

陈酽往后一倒，撑着地面喘着粗气，像是溺水的人。

周颐面无表情地起身，向门口走去。

“别走！”

陈酽扯住他的裤脚，切切实实地嚎啕大哭起来：“别走，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求你别走。”

周颐停下脚步，他盯着空空的门口，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后，他回头，看向跪俯在地的陈酽：

“我要什么你都给？”

消息从信息框弹出，周颐快步走到门前。

大门打开，站着夏时风。

周颐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