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奈摇头,这是怕他不要,故意落在这里,才走的这么急。
戚山州眼看着快要走出镇时,又遇着了巡检房的衙差刘勇,这人对他拒绝县令的事耿耿于怀,每次在镇上瞧见,都得和他搭话几句。
也因此耽误了功夫,回到村里时就已经是傍晚了,这时候家家户户都吃过饭,或两人或三五成群的村口小路坐着闲聊,他原本是想避着,没想到还是赶上了。
瞧见他驾着牛车,车上还堆满东西,当即就三三两两的开口了。
“州小子买这些东西,这是准备跟哪家提亲啊?瞧瞧,买的真不错啊!”
“听说州小子都找金媒婆了,肯定都说好,州小子,回头可得请村里吃喜酒啊!”
“买这么多东西……咱们那会不就是一把米面干菜就成了么?这得多浪费啊!谁家这么敢要?”
有赞同的,自然也就有觉得过分的,戚山州知晓村里人都节俭,且莫说她们,就连当初爹娶娘,也没给太多东西,但心意都到了的。
而他的心意,则是季家开出的条件。
他不觉得为难,便也无需别人替他打抱不平。
和他们略打过招呼就驾驶牛车回家了,回新家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经过旧屋,也要经过季家门前,另一条则是顺着大路上坡,直接就到家门口了。
换做平时,他得经过季家门前,但他有意想当做惊喜,便换另一条路了。
季时玉这几日都没有出门,吃过晚饭,便带着小欢儿和鱼哥儿在院子里玩儿,时不时就要在门口张望一番,只是瞧来瞧去,都没看见人影。
更烦了。
“我哥说他要买很多东西,晚点回来是正常的。”戚鱼见他脸色不好,赶紧轻声安抚着,“嫂——时玉哥哥,你别不高兴。”
“我才不是因为他。”季时玉轻哼一声,转身就要往院子里走,还没来得及把身子扭正,就瞧见由远及近的人。
那人身形高大,依旧穿着深蓝色的衣衫,连袖口都挽到胳膊肘上,露出的手臂线条流畅,肌肉匀称,看起来结实有力。
戚山州沉默着走近,戚鱼和季时欢倒是很识趣的躲到旁边玩耍去了。
“你怎么从这边过来?”季时玉皱眉,分明就没瞧见他从门前经过。
“你在等我?”戚山州挑眉,语气带着点揶揄和打趣,欠的很。
季时玉眯了眯眼,双手环抱,一副抗拒姿态,他轻笑:“谁等你?我是怕鱼哥儿晚上自己在家害怕……”
戚山州哦了一声,转而看向戚鱼,冷声道:“回家!”
戚鱼自然不敢违抗他,挪蹭着脚步龟速走到他身边,倒不是不情愿回家,只是总觉得哥哥把时玉嫂嫂惹生气不好。
季时玉依旧是那副姿态,不仅没有服软的意思,还往旁边让了让,方便他们两个离开。
戚山州自然没错过这细微动作,他舔了舔腮帮子,轻啧一声,神情有点不满和无奈,转而看向戚鱼:“你先回去。”
“小欢儿回屋里去。”季时玉也淡声说道。
戚鱼和季时欢对视一眼,这俩闹别扭的,加起来都快四十岁了,真是孩子气……
腹诽一番,两人还是很识趣的离开了。
“我的错。”戚山州率先开口,在他看来,只要能讨他开心,稍稍服软自然是没问题的。
何况,他总觉得这样的服软,大概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季时玉分外骄矜地“哦”了一声,是在学谁,不用多言。
“我希望你在等我,所以听你那样说,我有点不太愉快。”戚山州失笑,冷硬的脸上全是笑意,“所以季少爷能原谅我吗?”
季时玉面冷心热,最是好哄,听对方这般说,也知晓自己有些拿乔过度,便也软了神色,道:“我是在等你,鱼哥儿说你去镇上买东西了,我知道我娘要求的有点多,但他都是为着我,希望你能理解。”
他当然会帮着戚山州说好话,遑论爹娘并不讨厌他,甚至对他十分满意,但也不会失掉自己的底线和原则。
且那些聘礼都是戚山州答应的,那他就该一一奉上。
“很理解,你也值得那些,甚至更好的东西。”戚山州声音低又沉,说出口的话格外诚恳和认真。
季时玉觉得有什么东西咬到他耳垂了,不然耳朵怎么会这么烫呢?
“对了,之前说过的信物,我还没有给你我的呢?”季时玉说着就去摸袖口,他在门前等了一天,就是想亲手把东西交给他。
“给过了,很久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