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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阿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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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岑安窝在形体椅里,耗费整宿时间去处理善三的记忆数据。

这种记忆数据有别于记忆盒,本质是一堆神经元集群产生的放电波,紊乱而庞大,他站在电脉冲流形成的风暴中央,莫名地心生敬畏。

祈告诉他,人的思想意识和一般仿生人的不一样,后者基于算法与程序产生,是有迹可循的,而人类却更为复杂抽象,且生生不息,无法通过威胁的方式获得服从。

然而,以记忆移植为核心的溯技术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它可以无视思想的壁垒。人类强悍又无形的思想意识,在它面前,和高等的机器一样,是可以程序化和数字化的。

岑安用了一半的时间,分析贺时洄交给他的“伞”。伞的存在让他得知全球各地溯技术重新开发的进度,他发现目前取得最尖端成效的“溯光者”们,来自佛罗伦萨市,那正是黑杰克不久前去过的地方。

岑安凌乱的思绪渐渐被一条线串起来。黑杰克一定跟溯技术有着极深的关系,手里还握着几十年前,溯技术风靡时的神秘产物,玩家禁忌档案。黑杰克为何会拥有溯的产物,祁越又为何执着于摧毁溯?黑杰克盯上岑安,会跟祁越有关么?他们认识么?

岑安在赛博空间中握紧那把伞,数据加载的过程让他现实中的颅骨明显发烫震颤,他怀念起江烬冰凉的手指。

岑安的猜测变得越发离谱起来,他开始怀疑,黑杰克会不会跟他是一个时代的人,会不会认识控制了自己很多年的“病鬼”专家,又或者自己二十年来的生命都是假的,他根本没去过两百年前,那不过是一个以缸脑为载体,实验出来的虚假记忆?

岑安发现自己陷入了可怕的虚无漩涡,无法证实的东西,再怎么想都不过是庸人自扰,他果断停止朝这个方向思考下去,又想起白King和贺时洄都说,玩家禁忌档案可以解答自我存在的问题,告诉你,你是谁。

他此刻对它的好奇达到了顶峰。他需要它。

思绪纷飞间,岑安脑机里新编好的程序运转出了结果。

他的意识跨越陆地海洋,翻过时差,跃入佛罗伦萨的一处地下私网,溯光者们的地盘。

他悄无声息地复制了一套他们的最新成果,那正是尚不成熟的溯技术。

不过,用它撬开善三的记忆,足够了。

岑安不知道他的做法是否道德,是否合法。诚然,这个时代的科技很发达,可他却感受不到正常的秩序,人也不正常,都是浮躁的、呲牙咧嘴的。他已然身陷迷雾,认知里那些良善美好的自我约束规则,如果再盲目坚持下去,他一定会被拐入深渊,他想。

他缓了一会儿,接入溯编译善三的记忆。

以第一视角感受到的画面,带着岁月的痕迹,像曝光过度的废片。他的视线沿着灯影迷乱的街道飞驰,建筑物拥挤且没什么布局可言,左边是电竞酒店、大商场、酒吧,右边是灯红酒绿的赌场、复古舞厅、餐厅,各种震天响的音乐从墙缝里渗出,街头少年驾着自行改装的飞车从建筑物间追逐竞驶,喧阗笑语让本就不多的空间更加逼仄。

“阿兰,这是哪里?”岑安问。阿兰跟着他一起跃入了善三的记忆。

“薄荷港,一块滨海的、灰色产业错综复杂的红灯区。”

这片地区,最招摇的场所当属“夜后”赌场,美轮美奂的建筑鲜活得仿佛具备生命气息。善三初见阿枚,就是在这里。

赌桌上,阿枚坐姿散漫,身后是满身改造体的保镖与高利贷恶徒,将他衬得年轻无害,全息游戏的影像投射过来,一条金鱼纵横于他掌上。

善三判断阿枚二十出头,很年轻的小伙子,他穿一件特质的黑色套头衫,兜帽遮住眼,又戴了巨大的纯黑口罩,善三看不清他的面容,只隐约可见鼻梁的轮廓,峻峭如山。

长相妖娆的男子弯下腰给他喂酒,一只手刚搭上他的口罩,就被他捏着喉咙按在桌上。没送出去的酒成了凶器,他看着男子生生呛死,发出笑声,将手边成堆的筹码哗啦啦地推倒,刚从庄家手里赢下的两箱纸钞,被他天女散花般抛向天花板。他在满堂人气氛紧张的相觑中,大步流星地离去。

善三再次见他,还是在赌场,他有了个小男友,好像受了委屈,他抄着板凳毫不客气地为男友出气。善三不知在忙什么,只隔着老远匆匆看了一眼。

岑安发现什么,将善三的记忆倒退回去。

记忆是动态的,他反复重复着某一片段,“这是……凤凰?”

画面模糊,岑安却不会认错,那个被阿枚搂在怀里的男子,是凤凰。那双幸灾乐祸的漂亮眼睛,稍微一眯,便展现出几分蛊惑。

像是感受到岑安窥探的视线,凤凰朝他看过来,阿枚的视线紧随其后。

漆黑如墨的一双眼,沉甸甸的,岑安如中了一颗子弹,心脏倏然一坠。他一时分辨不出,这眼神究竟是看向他的,还是看向善三的。

善三第三次见阿枚,阿枚已经死了。善三没有见到尸体,赌场一位股东侵占了阿枚的私人财产,委托善三清算转移。

岑安暗暗记下这位赌场股东,老魏。

善三对阿枚的记忆到此为止,岑安又翻了几遍,始终找不出善三如何发现凶手是灰光的。

他从这段记忆的代码开始查,很快发现,这段记忆也是被编辑过的。他翻查了很久,幸好只有删除操作,没有拼接或者替换。

这说明,至少他看到的一切是真实发生过的,被删除的应该就是灰光与阿枚的交集。如果还想获得更多阿枚的信息,也只有灰光这一条路了。

至于灰光……希望拉尼娜能靠点谱。

疲惫感涌上心头,岑安闭上眼睛,昏昏沉沉地睡去。

几个小时后,岑安被一阵嘈杂吵醒,警笛声自遥远的地方飘来,似有若无。

牢房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头顶的紫眼睛在高空无规律地踱来踱去。

“怎么了这是?”岑安问。

“进入二级戒严状态了,”山海靠在镂空的墙壁上张望,“听隔壁说,暴力层监狱突发暴动,出人命了。”

“暴力层?”

山海朝一个方向指了指,“那层关着的都是四肢发达的家伙,总是出现互殴情况,每次都很血腥,就有了这个外号。”

岑安想到庇欧斯。他和拉尼娜在禁闭室惹出的乱子,也不知是怎么处理的。

岑安站起来,活动四肢:“拉尼娜跟程池呢?”

正说着,牢门从外破开,拉尼娜嚷嚷着,“你小子没用啊,连道智能锁都搞定不了?”

程池灰头土脸地跟在她身后,指着“脑洞”委屈道:“什么叫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都跟你说了我没脑机,你为难我!你怎么不说你操作菜,我就是找个锤子一点一点凿门,都比用嘴指导你来得快——诶,佬儿看着呢,不许动手!”

拉尼娜放过了他,转而拍了拍岑安的肩膀,“听说‘暴力层’那边昨晚进来个新人,刚来就打服了那儿的头头儿,现在不知去向了。走,佬儿!我们去看看那边怎么个事!”

“不是……”岑安被她拖着走,忍不住笑道:“你这语气,怎么有种监狱我说了算的感觉?”

“可不,这监狱现在跟着你姓岑了。”拉尼娜认真道,又扯了他一把,“走嘛,我让青锋给我开门他不肯,他只听你的。程池黑不进门锁系统,看来得你亲自出手了。”

刚跨过门,岑安脑中出现了一套清晰的监狱布局图像,覆盖整个监狱的混沌迷雾在他眼里消失不见。

这样的特权,并未让岑安感到惊喜,他隐约觉得自己就要触碰到深埋监狱之下的东西了。

“你为什么不试着黑进去?你的‘小女孩’不是没被剥离么?”岑安边走边问。

“那么难的微机技术,我怎么会?”

“你不是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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